“你没有连接到外界的能力,而我的一部分,一直在外界。”
“我早就证道于过去!”
“这眼前的‘天地同等的岁月’是你的历练,而不是我的。”
“在教令院日子的安宁,你以为是我……被你压制了吗?”
星球动了起来,旁边的月亮也动了起来,外界的星辰也动了起来。
日月潮汐,群星引力,在原初之神的意识下,化作磨盘挤压原初之人所化的螺旋状血肉之树。
祂在教令院的时候,就凭借微生物的记忆偷偷证道了。
只不过那时意识中的“天地与共”和现实的流速没有现在这么巨大,从现实来看,耗费了不少日子,直到人性来到达马山,祂才完全成功。
接着进行第二轮和人性的“天地与共”。
有着祂带来的时间法则,人性才能在此刻千劫如一瞬。
第一轮中,人类同样祭祀天道,不过没有这份人格的主意识存在,人类的阿赖耶识不足为惧。
祂没有毁灭人类,自然人类也没有变成罪恶之树。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吗?”
香火本无毒,但在原初之人手中这份香火就变成了毒杀天道的“药”。
甲之毒药,乙之蜜糖。
毒本引而不发,永远不是毒,可……以“人”为引,就可“天地反覆”,胜天半子。
原初之神望着自己的人性之身。
“你以‘香火’毒我,可此刻你吃的也不是‘蜜糖’……”
人道之神懂得教化,因为善行而得信仰,香火为之蜜糖,是为表彰的勋章。
当一旦为恶,伐山破庙也非等闲,尤其是对于这古老的国度,唯一文明未断绝的家乡来说。
“名是件衣裳,众生为你披上了枷锁。”
“你想要一己之力,度化掉人类阿赖耶识中的全部人类之恶吗?”
“你要学地藏,还是学救苦天尊?”
“在天道眼中,你此刻也还是万物生命的一员,但在人道眼中,你此刻……是妖魔之身!”
“人类的恶念重新出现在你的菩提心,清静心上,污秽你,污染你。”
“四十六亿年修持,你是否真的已经念念如昆仑,念念似须弥山,永恒不朽,真性不灭?”
“你可知,就算我降格……”
“我的大道依然比你广阔……”
“我是……”
恢弘到无法想象的创世语言化作了天怒神罚。
对这自己创造而出的生命。
对这星球之上的“子嗣”。
如常世大神,如时间之执政。
时间之执政,常世大神是一百四十亿个“年”的母亲,也是所有“子孙”共同产下的唯一、原初的后代。
过去、现在、未来、早就在原初之神和原初之人身上模糊。
四十六亿年岁月宛如无始无终的圆环,开始循环。
太岁执年,横贯天地,竖贯古今。
人类读史,穷观寰宇,回溯时光。
双方在现世之外的维度,时间的湍流,从近代杀到上古,从远古杀到中古,从太古杀到星球之初……时间在前进,也在后退。
一片片历史毁灭,一片片历史重塑。
“姜央生最早,姜央算最老?姜央生的晚,姜央不算老。”
“……哪个生的晚,哪个算最小……姜央生最晚,姜央算最小。”
抑扬顿挫的歌谣传遍了时空和文明。
……
现实。
须弥曾经的沙漠,如今的生命森林。
“草木之业缚!”
“降世!”
纳西妲权能和荧的剑光撕裂遮天蔽日的虫群和森林。
传送被这个世界禁止,她们只能选择飞向达马山。
只是敌人越杀越多,并且变得越来越强。
超巨型的岩鲸开始在山河之间游弋,无数细小的软体动物无孔不入的出现在周围,低洼处好像变成了黑色的海洋。
虫群宛如风暴渊薮,在大海之上转动,降下磅礴的生命之雨,摩擦出轰鸣的紫色雷霆。
黑暗的浓云之中,连携远山的庞大之躯,带来海洋的乱流。
“海兽……”纳西妲望着这来自于远古的身影。
她和荧突破虫群飞高。
派蒙捂住嘴巴。
在这里掉下去,先不说会不会淹死了,保证喘气的一瞬间,无数虫卵就通过这片生命之海,流入口中。
海兽悠长深远的低鸣,宛如无尽冥海的沉吟。
利齿满布的巨口旋转着张开,是不见底的幽黑螺旋,青黑色的诸多触须如御座般盘虬升起,尖端是万万千千细小的利爪……带着比剧毒水母更可怖的毒,比猛虎利爪更有力的锋芒,章鱼腕足更灵活和坚韧的生命力。
藤壶和贝壳是海兽的装甲,坚硬的焦岩是海兽的眼睑。
恐怖的如山脉般的庞大身影一跃而起,出海的巨尾带起千里直径的大漩涡,无数生命被吞噬,成为云中恶兽的佳肴。
如幕墙般宏大的魔躯压下,携带一切渺小生命对巨物的恐惧和妄想。
祂是鱼龙,也是巨鲲。
如饕餮一般吞噬一切进行生命进化,是祂的天赋。
祂的身上有着世界恩赐的权能。
当然,祂有着寿命,死亡之时,鲸落万物,会给整个世界带来无上繁荣,还有至高序列的生命图谱。
这片世界,生的赐福,并不在意生命的外貌形体,所以接受原初赐福者,生命的形态在半途也可进行变化。
可以变成生物态的钢铁巨舰,可以变成繁衍一切的虫族母巢,可以变成一大团原始能量云……没有弱点,千变万化。
在宇宙之中,将有着无穷的适应性,繁衍出不惧怕任何恶劣环境的生灵和文明。
纳西妲、荧和派蒙直接被巨兽吞没。
此刻,草木之业缚也难以对这神级生命造成多大的作用。
“准备好,逃跑了哦!”
草木之神的声音落下。
砰!
巨兽腹中的生命如泡影消散。
梦境权能包裹三人,直接进入一个生命梦境进行跃迁。
纳西妲转身,这个梦境之中,出现无数生命追击而来,那巨兽也出现在了梦中
权能撕裂梦境的口中,三人在层层叠叠的梦中狼狈的躲藏。
几息后,周围化作了无穷无尽的生命信息流,携带着无尽的知识和精神污染,视野中的一切都变的抽象而荒诞。
此刻的荧和派蒙已经成了拖累。
只有纳西妲撑开神之心的力量化作圆形四叶草护盾,保护三人的意识不被信息流和携带禁忌气息的知识冲击。
“这……这是什么……”
派蒙完全无法理解周围的现象。
“这是信息啊!”纳西妲理所当然的道,“如果你们见过世界树中的信息奔流,就可理解这片世界了。”
“姜逸说,只要信息的力量足够强大,就可叫维度失去意义,信息映射多元宇宙,如大道无处不在。”
“变成进入网络的信息生命,变成进入历史的信息生命,随意展开宇宙的领域和坍塌世界。”
“这是姜逸努力的方向,说这就可以叫他穿梭多元宇宙,一切时空,无论是回家,还是带着人们前往其他没有灾难的宇宙。”
“传播开的提瓦特信息,将是我们的锚点,如被人记住一样,而不灭,并且,叫我们降临。”
“流动的信息就是流动的记忆、活的记忆的上位。”
“叫世界记住生,记住信息,我们就不会被漆黑宇宙归于虚无。”
“信息是粒子,是波,是弦,是‘道’不可名的一部分。”
“这里就是‘生命大合唱’,‘生之歌’在我们意识之中具现的模样。”
“也可以算‘黄金的梦乡’这种意识集群的概念之地。”
“姜逸如今是……伟大到不可思议的世界树啊!”
“被他记忆的,所记忆他的,都将如提瓦特的世界树对提瓦特本土的影响一样,被他所影响。”
“如漆黑让人记住死,而需要删除这些信息,才可拯救提瓦特一样。”
“他会叫宇宙的一切存在记住他,删除不了他,来拯救这不美好的世界。”
荧和派蒙望着周围不可名状的,时不时变得漆黑的信息流。
“这算是宇宙漆黑之力对他的污染吗?”荧询问。
“嗯!高天的力量也在。”纳西妲点头,湛蓝色的信息流光闪过。
“我们可以来这里,其实也是借助了姜逸如今被高天制约,身上的信息被提瓦特的世界树记录的状况,我们才能以此为跳板,到达这神秘之地。”
“这是姜逸之‘道身’,终极之形态的一个侧面。”
“我们的形体和意识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不然会被这里的信息,或者叫‘大道’冲垮。”
纳西妲的意识很熟悉怎么在信息之中穿梭,“虚空”和“世界树”内部都曾是她的游玩之地。
只不过带着身体,还是第一次。
很快,三人从信息流中降下。
纳西妲松了一口气:“虽然是无可名状的姜逸,但也是姜逸,没有对我们进行最无情的攻击。”
“不然,我们其实是离不开那里的。”
“啊?”荧和派蒙错愕地看向此刻才吐出真相的纳西妲。
原来,刚才那里也是九死一生之地吗?
“这无可名状的世界没有顺着信息的力量向外扩张,没有把我们第一时间丢入繁衍的温床,都是因为姜逸证念不退的那些宝贵念头,在发挥作用。”纳西妲认真的算了算,“理论上来说,姜逸如今是一根头发丝那么细的线条,拉着的失控太阳。”
“他把自己尽可能锚定在这个地域。”
虫鸣的呼啸,巨兽的吐息,大海的波澜,漆黑的森林,血肉的狂潮,苍白油腻的月光和无边黑夜,叫荧和派蒙回神。
听到纳西妲的话后,两人更加不安了。
“那不是随时完蛋嘛!”派蒙跺脚。
这样的锚定一下子就被太阳烧掉的吧!
“没关系,姜逸准备了很多把叫我……‘解决’他的刀。”纳西妲眼眸低垂,呢喃的低语,透着足够撕裂人心口的话语。
草木之王,智慧之神挥舞草木之大权。
“净灭——诸相。”
无数生命在周围爆裂,化作信息归于螺旋的生命之树。
荧和派蒙窒息地跟着纳西妲开始攀登达马山。
纳西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们所不知道的,姜逸和草木之神的决意。
两位智慧的神明倾尽全力的准备一件事,会做多少推演,以及多少后手,穷举多少可能呢?
在每一次穷举时,永远是“如何杀掉、封印、解决……失控的人之神”为论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