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按照知论派那群家伙说法就是……是“太过冷门、无人问津”的过时研究。

于是，天天卡她的研究经费。

根据传说，人之神对权力不感兴趣，但对发展文明很感兴趣。在璃月，稻妻，须弥都设立有伟大无比，超越世俗认识的研究院。

提供最优越的环境，让研究员研究。

这消息最早似乎是人之神挖教令院墙角，而找了一些学派的学者打的广告。

吸引了很多在须弥求学的外国学生。

后来，人之神和草神陛下结盟，草神陛下给了人之神极大的研究便利，不少须弥学子也被吸引。

并且提出了尘世七国是“高天”下，命运共同体的概念。

更有冒险家协会趁机打出，星球不过一个村庄，宇宙才是广袤的城市，文明也当向着星辰与深渊，向着星球外发展。

就算……文明要遭遇危险。

姜逸安静地看着思考的珐露珊。

他作为阿兹卡班研究院的院长，在教令院的规矩外，有一定的自主性，因此被普通学者认为是禁忌的研究都在阿兹卡班研究院进行。

阿兹卡班除了犯人研究员，自然还有另外一批以管理者、交流者身份进入的正常研究员，待遇和犯人不同。

在“时间与精神之屋”里，研究者具有无限的资源，根本不必为研究资金烦恼，而姜逸会提供诸多遗迹物品，按照贡献让他们换取，破解，所有做出的研究，论文、数据等，在现实复原后，都是可以真实有效的发布在“虚空”和“期刊”上的。

研究员可以收获名誉和金钱。

对于无数研究的狂热者来说，那里简直是天堂，犯人眼中的恩赐，尽情发挥智慧的舞台。

基本不必考虑人情世故，只需考虑姜逸定下的研究法规，遵守不可违反的人理道德规矩。

因为他们用着梦境资源，但并不身处梦境，而是时间流速不同的现实，而且，就算是梦境里，姜逸也不会允许他们做违反人理的实验。

底线一旦打破，就很难归来。

不过，有一件危险的事情可以做，如果他们选择解剖自己，实验自己，倒是可以，因为身处现实，为了清醒解剖，意识无法脱离，不能用麻醉剂，如果研究员能忍受这种痛苦做研究，做奉献，这样的精神怎么不值得姜逸支持呢。

姜逸在研究院中的身份地位，其实更相当于一位可以兑换各种物品，各种服务的“主神”。

全套治疗服务，贷款购买……为你提供研究保障。续命服务，起死回生，保你“死后”无忧。

只不过，代价有点大，用了一次打工一百年也不一定还上姜逸的贡献点。

唯有无尽纯粹的疯子学者才能享受这一生都为研究做奉献的“美好生活”。得过且过，只是蹭研究资源，想要混混论文的研究学者，基本只在底层打下手，最后被“优化”出时间与精神之屋。

如此好的待遇自然是有代价和条件的，不可能提供给所有教令院的研究者和犯人。

优秀，平庸对比之间，下位的淘汰，是另外一种残酷。

研究项目价值的评价，由主神化身“智识之猫”审核，他可以给予潜力巨大，但现在研究困难，漫长时间都做不出成果的研究员更多的耐心，因为他知道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知识和研究员的命运。

祂是智慧和知识的化身，唯有“天才的研究者”才可进入“时间与精神之屋”的序列。

序列代表房间的编号，研究员眼中的资源无限其实是相对的概念，对于蚂蚁来说，一座山的资源就无限了，对于鲸鱼来说，一片海的资源就是无限了。

智慧和学识低下的研究员，就算给他提供一座山的资源，他也用不了，山上的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已够他随意挥霍了。

更好的、更纯粹的学术研究者他们的智慧的知识可以利用如山，如海的资源，凝聚真正的文明技术结晶。

这才是姜逸想要的“天才”。

比如，之前把意识传入虚空、收割无辜者梦境，复活恋人人格的刹诃伐罗学院犯人学者“贝诺尼”，在服役期间，快搞出意识传入机械，进行“机械飞升”的技术成果了。

对于希琳的后代，被囚禁于元能构装体中的镇灵来说，这绝对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为什么有人类愿意放弃享受的肉体，去“机械飞升”。

有人是为了力量的强大，有人是因为肉体衰老，渴望长生，有人是为了文明而奉献，想要成为未来面对星空的战士……

这自然是不朽和强大的、享受狂欢的镇灵，不能理解之事。

为了花神自愿囚禁于冰冷机械的菲莉吉丝大概是唯一能和这些人类稍微共情的镇灵。

当然，机械飞升技术还得配套“虚拟网络”和“机械体批量制造”等等技术，才可投入真正的应用。

意识可潜入的虚拟世界是战斗的训练场。

这都是“须弥”的研究员擅长的事情，算是须弥胜过璃月、渊下宫的独有发展路线，独有科技，对“梦和意识”的研究，处于领头人的地位。

当然，像之前大贤者他们一样，利用梦境进行“算力”，不顾须弥人的生命安危，榨取梦境，这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就算曾经“虚空”本就是为了利用梦境而创造，每天无害收取梦境不是罪。

可在那一天，纳西妲操控虚空，第一次把梦境还给世人，让须弥世人重新拥有了做梦的权利，那么这个权利就不会收回。

而大慈树王把曾经留存下的镇压禁忌知识的过去梦境，也还给了五百年来的世人。

两次归还之后，再拿取梦境已经是罪名。

阿兹卡班研究员的梦境资源，是姜逸之梦的无私馈赠，是为了加速发展而放下的权能，等到未来有一天，迈入星空，这馈赠将会收回或者唯有“智识眷属”可继续享受馈赠。

“平常，我能教学生吗？”珐露珊想了半天，提出一个问题。

这样的邀请，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虽然知论派不欣赏她，但妙论派三番四次地邀请她到那边当导师，更高的经费额度、更多的学生……开出了种种优厚诱人的条件。

只要她稍微更改研究方向，把重点放到机关术上。

百年前，教令院的古典机关研究尚不成熟，各类机关解谜需要配合大量的文献解读研究，她的研究领域对遗迹考察工作裨益良多，地位辉煌。

她不长的游学时间里，须弥境内的遗迹与机关都被她分析破解了大半，大大降低了后人解开各类谜题的难度。

成也此，败也此。

她过去的成就就和回旋镖一样扎在现在的她的身上。未探明的遗迹越来越少，妙论派的机关学说越来越完善，读着她手稿毕业，来游说她的后辈学者们甚至能大言不惭的喊道：“现在已经不是解读古文的时代啦！”

气得她骂了他们两节课，

“只要你能找到学生……”姜逸道，“而且，加入我的研究院，不代表脱离知论派。”

阿兹卡班研究院是独立于七大学派外的研究所。

“我给你的研究课题是解析古代元能机关技术文献，提瓦特失落文明的古文，坎瑞亚古代文字，配合其他学者，一同设计研究元能列车或将元能技术添加于机凯种……”

“我知晓一切知识，但这些思考的领域，我希望凡人自己完成。”

姜逸手中掌握着太多的人类未探明的遗迹和古代文明文献。

“未来，我挺希望人类文明中能出现一批能解读异世界文字和机关学的学者。”

“文字是文明传承的基础，解读文明智慧的密码。”

“我并不会认为你的研究过时。”

珐露珊愣了愣，笑了起来。

“没错！就算我的研究现在被叫成‘无用之物’……但只要知识本身正确无误，又有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派上用场呢……”

“说到底，‘有用’、‘无用’的概念本身就不应该被拿来评价知识，当初我解读那些古文的时候，可没想到它们对后来的妙论派而言这么有用。”

她如遇到知音。

来游说她加入研究院的神明，可比那些妙论派的学者懂她多了。

那些学者甚至更狂妄的说“刹诃伐罗学院是未来唯一有能力研究机关的学院”。

谁愿意给他们脸色啊！

她的研究重点从来是语言文字，而不是机关，机关只是她研究的副产物，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妙论派的招揽。

就算身陷招不到学生，研究经费不足的困境，也总要有人负责钻研这些无人问津的领域，将全人类的智慧往外推出一小步。

人之神说的研究异世界的古文和机关的未来，尚且遥远。

但“破解未知文字和机关的办法”，“思考的积累”从来不是遥远之物，而是岁月文明中，不可断绝的传承。

向未知挑战的“智慧”，化为已知的“手段”，才是文明的底蕴。

姜逸起身和珐露珊边走边聊，睡了一天，珐露珊的肚子刚才已经咕噜噜的叫了好几下，只是姜逸和她都没提。

所以，此刻他们正在去吃饭的路上。

琅琅的读书声从化城郭中传来，珐露珊侧耳倾听。

据说，人之神曾经向草神陛下提出了提瓦特七国人人识字扫盲，人人接受至少九年的义务教育，方可缔造文明盛世的理念。

人人识字，接受九年的教育，作为智慧之国的须弥实际上从来没有做到过，无论是古老的赤王文明时代，还是雨林时代。

以前的教令院根本没有重视民众，沙漠民是最被忽略的一批，然后是雨林里的城镇村落的居民。

教令院管理“知识”，禁止“知识流通”，禁止众多“纸质书籍”的买卖，开设的公共课程也是面对学识较高的学者，而非大众。

在如今，智慧之国才有了一丝“智慧国度”的模样，开始开设诸多面向大众的课程，前往各个地区任教成为学者的贡献评价经历之一。

很多书籍被解禁，允许买卖。

知识第一次从上到下，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中心向着四方流通。

是为姜逸曾经的大愿，纳西妲共同许诺的教化众生之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句话在姜逸的家乡被滥用，但如果真正做到为人类社会构建良好的精神价值观；为民众选择正确的命运方向，确立生命的意义；继承发扬先贤即将消失的学问，为后世太平开创基业。

怎么能不被尊为圣贤神明，仙人世尊。

珐露珊心中有了许答案。

或者这也是学者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