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没和大家说过,蒋亮写字是很难看的。
博古轩的账本他每隔一个星期都会给我看一下让我签个字,我不止一次的笑话过他,我说他应该去幼儿园函授一下,好好练练字,不然就连三岁的小娃娃都会看不起他。
蒋亮却不以为意,他还有一套给自己狡辩的说辞。
“我说陶爷,人孔子他老人家可说过,这人不可貌相,水平不可用字迹衡量。我蒋秃子这辈子读书是真真的不成器,光小学二年级我就读了三年,班主任都让我给气跑了四五个,到头来我蒋秃子还不是凭着一手鉴宝的本事在中州扬名立万混上口饭吃?我要再练练字啊,您猜怎么着?嘿,这全中州混收藏界的人啊,他都得丢饭碗!”
我让他给逗的笑的肚子疼,虽然我学习也不咋地,但我好歹还混了个大学文凭。
我当然也知道,那句人不可貌相的名言也不是孔子曰出来的。
蒋亮在一个多月之前突然和苏眉一起不知所踪,虽然苏晨说他们是回了老家去修缮祖坟,可我却怎么也没法相信。
蒋亮虽然表面上看着粗枝大叶的,但他的内心却非常细腻,他平时做事是很有章法的,要是他真的带着苏眉回了老家,他一定会给我留个话。
可他却不声不响的失踪了这么久,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和苏眉落入了关外熊家的手里,后来我却发现,好像连着五魁在内,那些失踪的人似乎都和关外熊家没有什么关系。
我简直都要怀疑蒋亮是江南皮革厂的老板,带着小姨妹一起跑路了。
而今天,就在拍卖会进入了最紧张的压轴拍品的竞争,他竟然神出鬼没的出现了。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他并没有真正的出现。
他只是通过牛夫人给我和花姐各自传了一张纸条,但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
花姐朝着大厅里嘶吼了半天,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一个敢吭气的都没有。
我心里也暗暗发毛,这老娘们可真够彪悍的,光是这大嗓门就可以和张飞喝断当阳桥的桥段媲美了,要是现在蒋亮真的敢出现在她面前,那我估计不出三分钟,蒋秃子肯定会变成碎秃子。
“花姐!”
那若兰忍不住出声喊了花姐一句,花姐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手里的纸条,手在不停的颤抖,眼神里满是捉摸不定的神色。
“各各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若兰赶紧敲了敲桌子,把大厅里的目光都重新拉回到展台上。
“刚才我们的拍卖程序出了一点小问题,让大家见笑了。我那若兰给大家道歉,还请各位看在我的薄面上多多担待。”
那若兰脸色郑重,整了整衣襟对台下鞠了一躬。
大厅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那若兰嘻嘻一笑,马上就恢复了那副娘里娘气嬉皮笑脸的神色。
“哎呀,刚才那就是道开胃小菜,大家伙儿都别往心里去啊。好了好了,咱抓紧时间办正事吧,下面接着拍卖这件编号048的拍品,五彩翡翠空谷幽兰,刚才一号贵宾出价五亿元,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我悄悄看了看花姐,咬咬牙还是哆哆嗦嗦的举起了手里的号牌。
无论今天要损失多少钱,我都必须要把这件翡翠兰花拍到手。
这关系着夏天的天命诅咒,也关系着我和任诗雨的两条小命,所以说现在就不是个省钱的时候。
至于拍下来之后我拿什么去还债……
唉,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二号贵宾为048号拍品出价……哎你出多少啊,就加个基础涨幅啊,唉,你个小气鬼儿!”
那若兰还翘着兰花指和我开了个玩笑,我肉疼的心脏都快滴出血来了。
“五亿零五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那若兰嘴里喊着,眼睛却看向了花姐。
我的心脏猛的一揪,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