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一边轻轻的把整根竹竿抬出了墙头。
几分钟之后,我已经换了一件稍显肥大的衬衫,脸也擦干净了,点着根烟溜溜达达的走进了颜柳住的那条胡同里。
刚一进胡同,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很不对劲儿的气氛。
看起来这里并没有人在打架,而像是谁家死了人,正在这里搭着灵棚公祭。
站在胡同里的人个个都身穿着黑色的丧服,胸前别着白花,几乎把整条胡同都给挤满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悲切,有的人低着头不停的抽泣,有的人凑在一起一边嘁嘁喳喳,一边摇头叹息。
还有的人一边嘶声哭嚎一边吼骂,看起来情绪很激动,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死者在生前有仇。
我一眼看见了自己身上这件刚偷来的这件衣服,心里暗暗叫苦。
这竟然是一件粉嘟嘟的非常骚气的衬衫,我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来奔丧的。
本想着隐藏一下身份,这回倒好,反倒是更惹人注意了。
我赶紧丢了烟头,找了个身形健硕的大汉,紧贴在他身后,朝胡同里走了进去。
“他妈的,这是谁干的,别让老子找着那个下毒手的孙子,不然老子……”
那个大汉看起来非常气愤,一边大踏步的往胡同里边走,一边不住嘴的破口大骂。
我听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所谓的那个“下毒手的孙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对死者也没有多大兴趣,只想着趁乱混进颜柳家里,求她去为唐果儿诊治。
我紧跟在那个大汉身后走到了一道门前,大汉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把我给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一盏惨白的灯笼挂在大汉的头顶上,两扇木头门的上方贴着一张宣纸,上边写着四个浓黑的大字。
恕报不周。
门前搭着一个灵棚,里边摆放着一张黑白照片,两边各供着一盏插电的白蜡烛。
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人哭红着眼睛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在那一刻,我猛然张大了嘴,连躲避到一边都忘记了。
“颜神医,您怎么就走了呀!当年我儿子得了重病,中州各大医院都说没救了,让我准备后事。您只用了三针就把他给治好了,到现在这都十几年了,那小子活蹦乱跳的,甭提有多精神了。颜神医,您可千万别挑那小子的礼儿,他在外地工作呢,今儿个是真的赶不及过来了,明儿一早他准到。我先过来给您磕个头,送您一程。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这还没来得及报答您呢,您怎么就……哎呀!”
大汉跪在地上,狠劲儿拍着青砖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哭的很凄惨,旁边那些人也跟着他一起大放悲声,整个儿胡同里顿时就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了起来。
那个披麻戴孝的中年人跪下给大汉磕头还礼,他好像是并没有认出我来。
但我却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
颜安!
我去,这道门不就是颜柳的家吗?!
这大汉口口声声提到的“颜神医”,也就是他大半夜跑过来所要祭奠的人,岂不就是……
颜柳?!
不是,颜柳她……
死了?!!!
我呆呆的看着那张照片上的黑白色的颜柳,浑身的血顿时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