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了几秒钟工夫,两个人保持着那个奇怪的睡姿,一起发出了细密均匀的呼吸声。
我得意的扯了扯嘴角,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两腿夹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虽然那道“哐,哐”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响起,但没过多一会儿,我也就慢慢的适应了这种环境,沉沉睡去。
早晨七点,墙上的扩音器准时响起。
我头昏脑涨的被胡磊拖出了被窝,这一晚上我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地灵在我的脑海里一个劲儿的骂街。
“陶爷,您瞧好了,这被子要先展平,横着左右各叠一下,拉整齐喽,再把这长条儿……哎,这么竖着分成四等份叠起来。被角可别怼在一起,得留出半掌宽窄的空,拿手掌在上边这么一划……瞧见了没,方方正正嘿,有棱有角的。您来一遍,试试。”
我一边听着胡磊碎碎叨叨的教我怎么把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儿,一边揉着眼睛看了看那两个年轻人。
他俩睡的天昏地暗的,压根儿就没听见四周喧哗的吵闹声。
我笑了笑,默默的念叨了几句,收掉了昏睡咒。
那两个年轻人这才突然惊醒,一脸茫然的互相对看了一眼,小声交谈了起来。
“我……我咋个是睡着的了?”
“……喃?!你睡着了?!”
“是呢,我也认不得是咋个了,刚一上床就感觉眼睛涩的很,给是这几天赶路某睡好闹呢……哥,我错了。”
“今日白天还是你盯的他,晚上我睡你呢边,你好好休息就是了。毛讲了。”
两个人很快就停止了交谈,满腹狐疑的朝我看了一眼,快手快脚的收拾着床铺。
我强打着精神假装睡的很不错的样子,叠好了被子,跟着其他人靠墙站好,随后狱警就背着手一脸严肃的走进了监室。
我们挨着顺序报了数,铁门打开,等我洗漱完了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放着一个装满了馒头的桶。
我看着那两个年轻人一脸嫌弃的表情,更加笃定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滇南人不习惯吃馒头,这要是送来一桶米线,估计这会儿已经让他俩给连汤都喝干净了。
说实话,这种东西我也吃不惯,是无酵馒头,入口就弥漫着一股生涩的怪味儿。
那两个年轻人独自坐在门口的马扎上,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不少零食吃的津津有味的,我还挺奇怪的。
我没见着他俩带什么东西进来,而且他俩也没充过卡,到底是从哪儿弄到这些吃食儿的。
侯老大拉了拉我的衣角,悄悄的把一包卤蛋塞到我手里,眼神委屈巴巴的。
“陶爷,就……就剩这点儿嚼裹了,这还是得亏了我昨儿晚上值夜的时候不太饿,放在兜里省下来的,您就先凑合一顿吧。您是不知道,刚才您出去洗漱的时候,那俩孙子把口粮给连箱子一块儿都抢走了,我又打不过他们……您别急,下午就能去超市买东西了,我一准儿给您把粮仓补满喽。”
我这才恍然大悟,合着这俩混蛋一分钱也没带,就是早就打定了吃霸王餐的主意了。
我笑着对侯老大摆摆手,“你们分了吧,我吃这馒头就挺不错的,嘿,真够顶饱。下午去超市的时候我多买点儿东西给兄弟们,昨儿个净吃你们的了,今儿我请。”
“哎呀,怎么能让您破费……哎?你你……别吃独食儿啊你!”
胡磊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走了卤蛋塞进嘴里,梗着小细脖子嚼的差点儿被噎死。
我回头看着那两个年轻人,微微冷哼了一声,嘴角抹过了一丝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