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顾书尧虽然这样问,她心底却已经有了答案,连同她之前发现的疑点。
顾书尧还记得那次殷鹤成负伤时,她其实好几次都发现一个人形迹可疑。
还有那一次,殷鹤闻突然闯进卧室,他本不该进来的。当时顾书尧问鹤闻,他说是他娘让他来的。
还有一年半之前,她在殷老夫人的寿宴上,看见她和一个人从殷司令的卧室中走出,她当时觉得奇怪,却没有细想。
而现在仔细一想,这两件事都跟一个人有关系——殷敬林。
顾书尧反而不太敢回头,无法直视的是人心,亲手戳穿的那一刻其实最为狰狞。
“你别动。”果然是六姨太的声音,声音是冷得让人可怕。
六姨太原是这帅府中殷老夫人最信任的人,极会与人打交道,顾书尧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只有最信任的人才最好得手。
房间里之所以没有其他人,应该是被六姨太都使开了,六姨太应该正想对殷司令做什么,但十分不巧正好被顾书尧撞见了,床头柜上零散着的药更是证明了这一切。
想必,六姨太之前吩咐颂菊去煎药,应该也是只想支开她而已。
顾书尧稍稍转过头,果真六姨太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枪,“别回头!”
顾书尧不意外,倒也还冷静,“六姨娘,原来您也在房间里。”
“我一直都在,你不该进来的。”
顾书尧明白“不该”两个字之后的涵义,她既然敢对殷司令动手,自然是不在乎多她一个。
不过六姨太还是疏忽了,外头的房门并没有关紧。
但是顾书尧也没有提,颂菊虽然去拿药了,但她之后还是回来的,多拖一秒钟她和殷司令都有活命的机会。
“我觉得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跟你无关。”
顾书尧竭力保持冷静,用极为平和的语气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您总得让我明白不是吗?”
“虽然我之前没打过你的主意,但你死了也不冤,殷鹤成要了殷敬林的命,我要了你和他爹的命。”
“那鹤闻呢?鹤闻怎么办啊?”
顾书尧提起鹤闻,并不是完全为了自救,她也是发自内心问的。殷鹤闻才这么小,他今后怎么办?而且,顾书尧现在也不确定了,殷鹤闻究竟是谁的孩子?
听顾书尧问她殷鹤闻,六姨太沉默了良久,她的身体微微抖动着,想必是在挣扎。
帅府的侍从官中有一个是六姨太表外甥,之前殷鹤成被抓的消息就是他带给她的。
六姨太特意派他去救殷敬林,可如今几天过去了,不仅她那个外甥没有回来,殷敬林也没有消息。今天帅府隐约有了动静,她知道是凶多吉少了,便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六姨太犹豫了一会,指着床头柜上洒落的药,命令顾书尧道:“你来喂他药。”
殷司令原本警惕地看着六姨太,见六姨太要顾书尧喂他药,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顾书尧虽然不确定那些药片到底是什么成分,但她明白六姨太在想什么,六姨太或许是想借她的手杀死殷司令。
六姨太手里拿着枪,顾书尧并不打算激怒她,缓缓走到床头柜前去,拿过药片。
顾书尧的手紧紧捏住药片,却故作不经意,“你真有这么恨他吗?再怎么说他也是鹤闻的父亲。”
六姨太冷笑;“他也配?”
殷司令在一旁不太说得出话,忽然咳嗽得喘不过气来,见他这样,六姨太反而更加得意了,催促顾书尧道:“你还不快些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