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看殷老夫人连着咳嗽了几声,连忙去给老夫人顺气,“哎呀,老祖宗是我多嘴了,您身子要紧,别着急、别着急,总是有办法的!”
“能不急吗,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二十七了连孩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五姨太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心疼您吗,我看着这雁亭和舒窈都不怎么着急。”五姨太顿了顿,又道:“您还记得冯军长那个儿子么?”
殷老夫人还想着顾书尧身子的事,只随口问了声,“怎么了?”
“冯军长那个儿子冯勉和雁亭同岁,我听说昨晚上冯勉的三姨太又给他生了个小子,七斤多,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
殷老夫人一向喜欢孩子,听五姨太的话眼中不禁生了羡慕的神色,五姨太补充道:“这已经是第四个,他太太、姨太太的肚子都争气,前三个也都是儿子,大的都已经上小学了!”
殷老夫人明白了五姨太的意思,瞥了她一眼,道:“怎么着都得雁亭自己情愿才行,别闹出事端来。”
“您放心,这我当然知道。”
殷老夫人躺了一会,吩咐五姨太:“明儿把吴大夫请来,得看看是怎么回事。要是真的治不好,也好做别的打算。”
“雁亭那边您要不要先去探探口风?”
“先去请大夫吧。”
第二天一早,顾书尧和殷鹤成去老夫人房里请安,然后一同用了早餐。
殷鹤成有军务在身,用完早餐便要去行辕,顾书尧见老夫人身子日渐恢复了,原本想去一趟学校,却被老夫人留住了。
老夫人卧在床上,只道:“舒窈,我瞧着你气色不好,过会我请了个郎中过来,盛州城里一顶一的妙手,也替你调理调理。”
气色不好?老夫人虽然没有挑明,可昨日刚问过身孕的事情,顾书尧心里也猜到一二。
殷鹤成也是敏锐的人,他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背,侧过头来看她的脸色。
顾书尧其实并不排斥,她又何尝不想早些有个孩子呢?
见她并无所谓,殷鹤成这才动身去行辕。
临行前,殷鹤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顾书尧抬起头笑着看了他一眼。
她虽然笑着,可他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
殷鹤成走后不久,那位郎中便被五姨太领着到老夫人房里来了。
顾书尧瞧这那郎中眼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番,忽然记起她之前的确见过这位郎中。
那还是前年在燕北女中上学的时候,她因为感冒了呕吐,老夫人以为她有了身孕,便是请的这位郎中。
老夫人半躺在榻上不方便动身,却仍很客气,对那位郎中道:“辛苦吴大夫跑这一趟。”又指着床畔站着的顾书尧道:“这是我孙媳妇,就麻烦吴大夫替她瞧瞧了。”
吴大夫朝顾书尧作了个揖,“少奶奶好。”然后,伸手请她去一旁的榻上坐着。
顾书尧很配合,却不怎的,她说不出的紧张,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动。
她很久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了,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顾书尧就坐在吴大夫面前,看着他紧皱着眉头。殷老夫人的脸色亦是沉重的,也往这边看来。
原本是春夏之交的上午,屋外那一排鸟儿婉转啼叫,反倒衬得这屋子里死气沉沉。
吴大夫依旧一言不发,反反复复替顾书尧诊脉,过了一会儿,才仔细跟顾书尧确认身体的状况,还问到了两年前的那次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