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纪挽眉和雷霆军都默契地没有解释。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个不带任何杂念的拥抱,反而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干净坦荡;
也或许,是因为那个妇女脸上的神情,是那般绝望和悲戚,让纪挽眉想要到嘴边的话倏然收了回去。
那个妇女看起来明明才三十几岁的样子,头发丛里,就已经有好多密密麻麻的白发。
她的双手十分憔悴苍老,布满的伤痕,眼神里没有了对生活希望的光,整个人却又透着一股回光返照般的紧绷与生命力。
真是一个充满着,让人感到复杂故事感的女人。
她就只是那么自言自语般地感叹一句后,就有转过了身,双眼定定地看向窗外掠过的景色。
纪挽眉邀请她再吃一些卤味,妇女和善地摇摇头:“谢谢你姑娘,我已经不饿了。”
纪挽眉每样东西都买了两斤,卤肥肠,刚才用来下着饭已经分吃完了。
就是鸭架和卤鸡爪还剩了好多个。
罗春燕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纪挽眉和雷霆军都不怎么爱吃那两样,倒是把卤花生剥来吃得差不多了。
纪挽眉便打算把这些拿去给李干事,问他吃不吃。
半个小时后,火车停在了下一个站。
也是一个中途停靠的小县城站,纪挽眉便准备起身,去找李干事。
因为罗春燕坐在了靠窗的里面,这种走来走去的事,坐在靠近过道的纪挽眉就顺手代劳了。
结果她才刚站起来,就听到前面车门上车口那儿,传来一阵大声的叫骂和喧哗声。
纪挽眉疑惑地看去,雷霆军也面无表情地转头。
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听到车门口那叫骂声后,坐在他们里边的那个妇女浑身一个哆嗦,整个人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罗春燕惯爱看热闹,连忙起身,够着脖子朝外张望。
只见那妇女猛地站了起来,抓着身上的黑布包,慌慌张张对坐在外面的雷霆军道:“麻烦让让,我要出去。”
雷霆军起身相让。
然而, 那妇女刚跨出座位,还没走出几步远。
就被一个从车门口冲上来的满身酒气的男人一把揪住了头发狠狠一踹,同时大声骂道:“你他妈的贱婊子!你还敢跑!”
“你跑啊!跑啊?看老子不打死你个贱东西!”
那男人揪住妇女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拽,让她拖倒在纪挽眉他们这边的小桌板上。
桌板上摆着的卤味和花生,顿时哗啦散落了一地。
而那妇女的后腰脊椎,被啃狠狠磕到小桌板的边缘上,脸上顿时露出了痛不欲生,发不出一丝痛楚的声音。
纪挽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下了一跳,脸色煞白,‘啊’的惊叫一声。
那个一身酒气的男人却不管那妇女的死活,还想挥着巴掌打下来。
却被另一只重若千钧的大掌牢牢钳住了。
醉酒的男人看起来已经发怒癫狂了,抬头骂道:“老子打我自己婆娘,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雷霆军冷冷垂眸,声音如淬寒冰:“打老婆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对面纪挽眉突然心间一颤,缓缓抬头,看向雷霆军。
上辈子,在她被杨志平这样暴打的时候,他出现在她面前,沉怒地踩着杨志平的脸时,也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纪挽眉这一刻好想哭,可是又好开心。
原来,他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她,才出手救她。
他原本就是这么正直,善良,嫉恶如仇,又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