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厂子里,能拖晚一点回家,就晚一点回家。
有时候,甚至和上夜班的工人们一起加班到晚上九十点钟,才慢吞吞地回到家里。
纪挽眉把衣服从行李箱拿出来,准备待会儿拿去洗,问纪兴国:“爸,我走的时候给您蒸的梅菜扣肉,您都吃了吗?”
“吃了,吃了,我每天晚上吃一碗,冰箱里还剩几碗没吃完呢。”纪兴国说,“你想不想吃,想吃的话,今晚爸再蒸一碗来你尝尝?”
“不了。”纪挽眉笑道,“您每天晚上都吃那个,肯定已经吃腻了,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吃点别的吧。我有点想念爸爸的手艺了,要不,今晚您亲自下厨?”
“行!那爸爸这就去买菜!”纪兴国说着就要起身。
纪挽眉拦都拦不住,他人就出门去了。
纪挽眉笑着摇摇头,便在家里洗头洗澡洗衣裳。
在火车上带坐了二十多个小时,又是夏天,出了汗浑身都黏糊糊的,不舒服极了。
纪挽眉赶紧去洗了个澡,把头发也洗了。
家里面有吹风机,也是纪挽眉爸爸去上海出差专门给她带回来的,叫做上海万里牌。
因为纪挽眉有一头又长又浓密的头发,冬天洗了头,总是不容易干,纪兴国怕女儿感冒,就买了这个。
吹风机在在八八年,可也是个稀罕物件,一般只能在理发店看到这种东西。
寻常人家不舍得话这个钱买来家用,况且有时候就是想买,也买不到。
就比如,平泉县上的商店,就没有这种东西卖,要想买得去市里才有。
吹风机是银色的外壳,黑色的手柄,握在手里挺重的,风力很大,只有冷风和热风两档。
纪挽眉洗完头后,就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到半干,然后让它自然地披在身后。
她又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到盆子里,拿到院子里去洗。
夏天的衣裳都轻薄,布料少,洗起来很方便,打上肥皂轻轻搓几下,放入清水里晾几遍,就干净了。
纪挽眉家虽然只是两室一厅,但这个院子也有六十多个平方。
要是加上院子的面积的话,她家这个房子,得有一百五平米。
院子里除了她爸专门养花的地方,还腾了一片空位用来晾衣裳,靠墙堆砌着一个水泥洗衣槽,里面用白色的瓷砖铺了。
一根尼农晾衣绳从围墙那端,一直系到屋檐下的横梁。
不过夏天的时候,纪挽眉喜欢把衣裳放到盆子里洗。
洗完后,纪挽眉就把衣裳抖得舒展开来,仔细地晾到绳子上,让它们充分地晒到太阳。
她本来还打算收拾完后,就去街上看看她的店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另一边,罗春燕回家后,用钥匙一打开门,就看到二妹欢呼着扑过来的身影。
“姐!你可算是回来了!”罗二妹开心极了。
她每天都在盼着姐姐能早点回来。
罗春杰也趴在门口后头,眼巴巴地张望。
罗春燕拎着行礼进屋去,笑道:“二妹,春杰,爸妈呢?”
“他们上班去了,还没回来呢。”罗二妹围着姐姐,“姐,你有给我带漂亮裙子回来吗?”
罗春燕很是得意地把行李袋放到桌子上:“姐不仅给你带了裙子,还带了好多好东西回来呢!”
“有城里最流行的踩踩裤,还有压发圈,带在头上可漂亮了。”
“姐你太好了!”罗二妹跳起来抱着罗春燕亲了一口。
那边八岁的罗春杰哼了一声,罗春燕故意瞪他一眼,逗他:“没你的份儿。”
罗春杰当场哇哇大哭起来。
罗春燕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好在她给这混世魔王带了东西回来,要是真没给他买,不知道他能在爸妈面前闹成什么样。
真是烦人。
而另一边,雷霆军从火车站出来后,也坐了个三蹦子回到东方厂里。
他走的时候一身轻松,什么行李也没带。
回来的时候也一样,空着手,一身轻松地回来了。
三四天不见,回到厂门口的时候,有经常在一起打堆的兄弟见到雷霆军,都立刻招呼他:“哟,雷哥,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雷霆军点点头,道了声:“回头叫上兄弟几个出来聚聚。”
他回到职工宿舍,恰巧周鹏和老肖他们几个昨天都上的夜班,这阵都在寝室里补瞌睡。
雷霆军一进去,周鹏迷迷糊糊看见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蹭地一下就清醒过来,激动道:“老大,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