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好像是前边院儿的王二伯,雷霆军松开纪挽眉,推开书桌前的窗户往下看了看,果真是他。
他应道:“哎,二伯,我在家呢!”
王二伯背着手,站在院子下头,笑呵呵道:“我听二蛋他们说,你带了一个对象回来啊?人在哪儿呢。”
纪挽眉就站在雷霆军身后呢。
雷霆军转头看了她一眼,咳了一声:“二伯,她跟我在一块儿呢。”
“哦,那行,待会儿到我家里头来吃饭啊,把你对象一块儿带上,你二伯娘在烧菜呢!”
雷霆军询问纪挽眉:“王二伯是小时候挺照顾我的一个邻居,你想去吗?不想去的话,我就回绝了。待会儿我们自己吃。”
纪挽眉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看那个王二伯在雷霆军赶回来就来叫他过去吃饭,应该确实是对雷霆军挺照顾的,总之比他那两个只想从他这里打秋风的叔叔强。
纪挽眉便问:“你每次回来,也都是去王二伯家里吃饭?”
雷霆军点头:“我一般回来,也就待一天就走,一个人去开炤生火挺麻烦,就在王二伯家吃顿便饭。”
“那行,如果你觉得不会麻烦他们家的话,我们就过去吃吧。”纪挽眉道。
反正看这样子,他家里什么都没有,真要让他们自己弄完饭,估计也够呛。
雷霆军便探出身子去,对王二伯回道:“行,那我们待会儿就过来,谢谢二伯!”
“又不是外人,谢啥,记得早点过来啊。”王二伯乐呵呵地走了。
他们这次回来,买了四份年货,雷霆就说,他在老家虽然没有什么亲戚了,但还有一些关系比较近的亲邻。
原来就是这样的亲邻啊,纪挽眉想。
他们没有在楼上待得太久,就下楼来了。
纪挽眉看到院子前,有一颗银杏树,她问:“这颗银杏树结果吗?”
“不结的。”雷霆军道,“我从没见过它结果,我小时候也好奇,便问我奶奶。我奶告诉我,银杏树也是分雌雄树的,必须要一公一母授粉才会结果。”
他指着院子前的那颗笔直的银杏树,道:“我家门前这棵,是雄树,它只开花,雄树开花是为了给雌性银杏树授粉。但是这里没有雌性银杏树,所以这么多年,它就一直孤孤单单在这里。”
纪挽眉就笑了:“我觉得这棵银杏树感觉很像你呀。”
雷霆军老实地道:“这棵银杏树比我奶奶的年纪都要大。”
“你真是笨。”纪挽眉摇摇头,“我是比喻,说你守着这么多年,等着一个人的样子,很像这棵在院前孤独矗立的雄性银杏树,在等着它的雌性银杏树。”
雷霆军却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等了你很多年?”
纪挽眉也愣了,神秘地眨眨眼,转身:“秘密,反正我就是知道。”
雷霆军这时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从后揽住她腰肢:“眉眉,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
“不告诉你,反正肯定比你以为的要早。”纪挽眉靠着他肩头,眉梢飞扬地道。
雷霆军也不问了,他只是紧紧抱着她,满足地感叹:“谢谢你只让我等了三年,原本,我都已经准备好要等你十年,二十年了。”
纪挽眉听到他这句下意识的喟叹,确实一怔,转身盯着他:“你说什么?”
雷霆军却又沉默无声看着她,不说话了。
刚才,他只是无意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而已。
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那天,纪挽眉对他说的那句“如果你能考上大学,我就和你处对象”,雷霆军已经做好准备,要等待更长的时间,更好的时机,或者成为更好的自己以后,才能去靠近他暗恋的女孩儿。
也许他永远不会有那个时机,也许他永远不会出人头地,也就意味着,他永远没有机会向她表露自己的心意。
雷霆军不知道纪挽眉此时此刻为什么会泪盈眼眶地看着他。
他最怕看到她哭了。
“眉眉,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雷霆军小心翼翼,笨拙地擦着她的眼角。
“你说三年,三年前我才十六岁,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在哪儿见到的我啊?”
两滴清泪顺着她纤长卷翘的睫毛滑落下来,纪挽眉盈盈看着他,红着眼眶问。
“那时候我都不认识你,不知道有你这个人,你就要等我十年,二十年?你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