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四最后一年,课程已经不几乎没有了,基本上就是做一些结业汇报,写一两篇论文。
纪挽眉在学校里待的时间已经很少,反而是住在校外的时间比较多。
其实,从筹备服装品牌那半年开始,纪挽眉基本上就是搬到小阁楼去住了。
因为现在雷霆军回来住的时候少,这个小阁楼反而成了纪挽眉常住的地方。
后来她又从学校里聘了两个同样跟她有做设计爱好的学生加入她的团队,纪挽眉就干脆吧小阁楼改成了半休息半工作的一间工作室。
纪挽眉把周敏也一块儿拉入了她的创业团队中,周敏做事风格跟她的名字一样,谨慎敏锐又沉稳,擅长做财务管理,学的也是这个专业。
服装品牌筹备初期,纪挽眉就让她来给她的小团队做‘财务主任’,算是给她以后参加工作积累一个经验。
周敏当然义不容辞。
纪挽眉开了这个头以后,大家见到周敏,都戏称地喊她‘周主任’。
每当这个时候,周敏就会煞有其事地抬一抬鼻梁上的眼镜,严肃地道:“大家赶紧工作吧。”
然后工作室里的几人就笑作一团,说周敏年纪轻轻就死死拿捏住了主任的气质。
周末纪挽眉开车回去,工作室的事情就交给周敏她们几个打理。
为了业务联系方便,纪挽眉在音像店下面安装了一台座机,以后有事,就可以直接打电话到音像店,随时都能联系到。
开车三小时,纪挽眉抵达了平泉。
一回到家,纪挽眉就见到老爸在沙发上累得睡着了,老花眼镜都还架在脸上没取下来。
家里的茶几上放在一杯冷茶,旁边摆着几分报纸,全都是报道各地方城市工厂下岗潮的新闻。
纪挽眉拎着包走进屋,将老爸的眼镜取下来,又将报纸收好叠起,正准备进屋拿一张薄毯子来给爸爸盖上,纪兴国就行了。
“眉眉,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纪兴国这段时间好像一下子就沧桑了许多。
纪挽眉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来,把包放下:“我刚到,开车回来的。”
他支着后腰,疲倦地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道:“我这不过看了会儿报纸,就不知怎么的睡着了。”
纪挽眉过去帮爸爸垂了垂肩,道:“您别着急上火的,事情会解决的,我这趟回来,就是为这事来的。”
纪兴国道:“哎呀……你让爸爸如何能不急啊。你没看到,这全国各地的报纸都登了,并厂裁减,下岗潮是一波接一波,上面的指标也已经下发到我们东方厂啦。我们东方厂是日化厂,不是什么国家重点的化工钢铁石油厂,这种没有专利和过硬科学含量的厂子,都是要被改制的。”
“我是厂长,我不愁,谁来愁?”
纪兴国昨天在厂里召集领导班子开了个会,这次裁减,起码会有三分之一的工人会被下岗,丢掉工作。
“咱们厂里的工人,都是一家老小靠着咱厂子养活的,要是他们下岗了,该怎么活下去啊!”
纪兴国还是很为工人们的生计担忧的。
如果他只是一个执行上面指示的,没有感情的人,大不了裁员掉三分之一的工人,他照样就安枕无忧当自己的厂长。
说不定还会因为这次的改革,得到一个提升,往上面的领导班子再进一步。
但纪兴国已经没有那个野心了,他早就萌生的退休的心心思,尤其是现在女儿长大了,不用他操心了。
但纪兴国不是那种毫无良知的人,能够心安理得的被工人唾骂而面不改色。
纪挽眉知道父亲在愁什么,安抚他道:“爸,您忘了,此时跟您一样坐不住的,还有杨家父子。”
纪挽眉淡淡一笑:“杨家父子,这一辈子都是靠捞咱们这个厂子的发的家。您是出于对工人的责任不愿意厂子被兼并改制,但杨家父子,却会因为自身的利益,不允许厂子被改革。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的,您就等着看吧,只要他们一出手,我们就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纪兴国沉吟:“你已经有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