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子点头道:“那就是了,要是你家钜子,早来与你我见面了。”
铁氏二人点头称是。
这时虞夫子道:“好了,就说到这吧,今日二位辛苦,老朽谢过,你们歇息一下,稍后在此用饭。”
铁氏二人只说马庄事多,不肯久留,起身告辞。
虞夫子便道:“既然如此,二位请回,一干资费年前必定付了。”
铁氏二人遂告辞离去。
萧玉郎师兄弟三人则将马匹托付二人代还,铁氏叔侄揽下差事,二人驾着五匹马,转眼离去。
二人离去后不久,饭熟菜就。
萧玉郎三人自去膳厅用饭,吃了一半,就听见前庭传来呼喊之声,三人忙奔出去察看。
一出隔墙门洞,就见孟伯拿着戒尺满院子追打谢仲。
三人看了两眼,都扭身回去继续吃饭。
书院之中回荡着谢仲求饶哀嚎之声。
半日无事。
夜深,虞夫子又在书房写字。
万籁俱寂,南窗忽开。
虞夫子忙移开毛笔,按住白纸。
果然又见上次那水墨色人形翻窗入户。
风过,虞夫子继续写字。
须臾写完。
这时二人才开始交谈,都用了传音入耳之术。
那人道:“人刚托付给夫子,就生出这么多事。”
虞夫子道:“多亏你去了,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那人道:“鉴真和尚也来了。”
虞夫子微微动容,问道:“他怎么没去峡谷?”
那人道:“释云死了。”
虞夫子靠在椅背上,叹道:“不知还要造多少杀孽。”
那人道:“好好教养那孩子吧,大道兴隆指日可待。”
虞夫子道:“你认为咱们做的有用吗?”
那人道:“何必问我,夫子若不信,又怎会坚持多年。”
虞夫子道:“他真的是那人的孩子?”
那人道:“不错。”
虞夫子道:“我们已经害了他父亲,又让他陷了进来,不仁不义莫过于此。”
那人道:“他父亲还没有死,不过灵犀被毁,等这孩子长大,须要用他的灵犀度给他父亲。”
虞夫子闭上眼睛,只觉得这么做太残忍,便开口问道:“他父亲在哪里?”
那人道:“只有钜子知道。”
虞夫子道:“钜子在哪里?”
那人道:“无人知晓。”
虞夫子想起孟子的话,忍不住颂念:“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杀一无罪非仁也。”
那人也叹道:“墨门天志,兼爱天下之人。我们却只能牺牲不辜之人。”
虞夫子道:“一生修行,不知修来什么。”
那人不答,翻窗离去。
虞夫子沉默不语,只愣愣看着案上纸墨。
上书四字:仁远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