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石头村。
石跛子媳妇提着一篮子鸡蛋来到石长生家。
家人忙把她让进屋里,柴氏道:“你这是做什么?”
跛子媳妇一脸愁苦道:“三叔三婶,桑女妹子,小石头,昨日跛子说了不厚道的话,害得你们为难,我过意不去,代跛子给你们赔个不是。”
石老三道:“你这话见外了,是官差逼迫,不怪跛子,况且他也是有啥说啥,没出格的。”
跛子媳妇道:“你们不怪就好,还有一个,跛子被带去衙门了,小石头现在出息,能不能找找人把他弄出来。”
家人们看看石长生。
石长生道:“虎子现在是金刚门的堂主,跟那朱捕头也相熟,想来也只是例行公事,不会故意刁难。”
跛子媳妇只当石长生推脱,便不言不语,在那里局促地搓手。
石长生见状,便道:“婶子不放心,我这就回城里看看,要么告诉虎子去找他掌门出面,要么请先生同窗帮忙。”
跛子媳妇闻言忙口中道谢,低头快步离去。
石长生便跟家人道别,准备回城。
母亲怨道:“你回家一日,吃不上三顿饭就要走了。”
石长生道:“孩儿不孝,下次回来多待些时日,眼下虎子家有事,帮帮他们也是应该的。”
一家人听了也不再多说,只交代他注意身体,多加餐饭云云,石老三又塞给石长生二三十两银子,只说是上回五十斤食盐的资费,分到盐的乡亲大多给了钱,让还给酒庄。
石长生收了银子,辞别家人,去往顾小篱家。
他的马还在顾小篱家门口拴着,走到门口,却见顾小篱拿一大盆高粱豆子在喂马。
石长生道:“咋用这好粮食喂马。”
顾小篱道:“你要赶路,给马喂饱些。”
石长生道:“你咋知道我要走了。”
顾小篱道:“虎子妈一来一回,谁还看不出来,不就是让你管管虎子爹。”
石长生听她语气不善,知道在怪石跛子昨日指认自己的事,便岔开话头道:“那也不用好粮食喂,借的书鸿家的马,平日喂得就挺好,吃一顿差的不怕。”
顾小篱道:“咱家都没养牲口,没存什么草料,再说人家好心借给咱,又是同窗,更应该喂好的,不然哪里对得起人家。”
石长生笑道:“你想的周到。”
眼看马儿吃饱,顾小篱收了盆子放进院中,出来又拿出一串铜板塞给石长生。
石长生道:“这是干啥,我吃住在书院,不用钱,再说外公也给了。”
顾小篱道:“是我养的鸡鸭换的,也没多少,给你就收着。”
石长生知道是她心意,便收了铜板道:“这次回来急,下次回来给你带东西。”
顾小篱道:“我什么也不要,你好好的就行,看你瘦的,吃苦受罪了也不说,还不如小时候哭鼻子。”
石长生嘿嘿一笑。
二人又说一会话,石长生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一路上满心欢喜,策马狂奔。
将近午时到了西城门,下马牵着过了城门,就看到石跛子赶着骡子车要出城。
石长生忙上前招呼道:“跛子叔,你出来了。”
石跛子见了石长生,下车拉着他袖子道:“昨儿我在西市门口乘凉,朱捕头就把我抓了,我还提了虎子,他也不理会,只问我那包盐的事,后来逼着我指认你,这事只有咱们村子里知道,怎么捅到他那里,想来是有人告给朱员外那,还好你没事,本来也没我的事,昨儿朱捕头被你打晕了,捕快们就抓我回来,今儿朱捕头醒了就把我放出来了。”
石长生道:“不用多说,都没放在心上,虎子知道这事吗?”
石跛子道:“我也不晓得,你说说饭点儿把我放出来,我也没心思吃饭,赶着回家报平安。”
石长生道:“我出门前婶子还托我看你,快回吧。”
二人告别,石长生赶往花间酒庄。
到了酒庄后院,石长生下马牵了进去,交给后院伙计,然后问道是:“你们少东家在不在?”
那伙计指着昨日那间房道:“跟谢少爷在饮酒。”
石长生便去到那里,推门而入。
进去以后,就看到谢仲似乎喝醉,林书鸿在那里坐着一脸无奈。
二人见石长生进来,一起拉石长生坐下,二人各说各话:
“你来得正好,书鸿不跟我喝,你来陪我喝…”
“你来得正好,仲哥受刺激了,你快开导开导他…”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才将谢仲昨日的遭遇说了个大概。
石长生听完,先取出二十两银子放到林书鸿眼前道:“这是上回食盐的钱,你先收着。”
林书鸿眉头一皱,急道:“这个不忙,刚才我们说的听清了吗?”
石长生道:“听清了。”
林书鸿道:“作何感想?”
石长生瞪着眼睛道:“然后仲哥就变成这样了?”
“可不咋地,”林书鸿一脸难受道,“昨晚上半夜就来敲门,进门就要酒,喝了个烂醉就睡了,刚才才醒,醒了又不停喝酒。”
石长生对谢仲道:“我还当你是玩笑,谁知真要赎她出来,你就说赎她出来做婢女,非要说娶她。”
谢仲醉眼迷离,指着他自己道:“我,谢仲,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就是要娶她。”
林书鸿道:“你给他出个主意,我是没招。”
谢仲道:“你是心里想着提亲的事,哪里管我。”
林书鸿道:“没有的事,我是管不了。”
石长生道:“谁要提亲?书鸿你要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