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悬这笔账算出来,在场众人都不言语,若论土地,儒门最多,不过有些分散,其次佛门,最后是道门。
三门又有书院、寺庙、道观敛财,亦是海量财富尽入囊中,其中又数佛门香火最盛。
至于商贾,大多在儒门控制之下。
而南方乡绅富贾,自成体系,虽然也寄在儒门名下,更多的却是看那四海钱庄范家,范家不仅仰仗孔孟二府,更多的还是听命于范昭。
范昭虽然只是五品官职,却提领钦天监,观天象,制历法,推国运等自不必说,还有最重要一项差事,求雨,上次那场大雨就是范昭用出上古道巫之术求来的。
有此本事,自然极受太平帝器重,钦天监名义上在礼部之下,却不归内阁六部管辖。
范昭此人儒道双修,骨子里却是个道士。
所以,刚才李道悬所言赋税一事,儒道佛三门全部脱不了干系。
国家财富被三门瓜分,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朝廷要做事,总要用银子,三门自然不肯将银子吐出来,在他们看来,之前商议的猎杀妖族和购买灵犀一事,已经足够对得起朝廷了,再让他们让利,不亚于割他们的心头肉。
三门本不愿意朝廷提及此事,于是都不开口,朝廷还要他们做事,也不好挑明,双方僵持起来,明堂之内,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良久,太平帝道:“虞夫子以为如何?”
虞夫子道:“老朽致仕多年,耳目闭塞,不能为朝廷分忧,还望陛下恕罪。”
太平帝道:“虞夫子老当益壮,又久在民间,应当更有体会,今日集思广益,就请虞夫子也说两句。”
虞夫子道:“老朽领旨,刚才几位所言,无非一个钱字,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如今我大云最大的田主,自然是朝廷,是陛下,掌握土地之人,也是为陛下管理,商业也是如此,既然田地商业归他们所持,那赋税一事他们也应负担起来。
依老朽之见,如今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丈量全图土地,绘制鱼鳞图册,清算全国商业,登记上册,这账不就好算了。
要么,让大户富商捐银,每年国家支出总是有数的,也不是要他们倾家荡产,只在赋税之外,再捐些,想来也足够支出,此事就交由地方官员办理,三门配合就好,当然要定个规矩,不能给农户或者小商小贩摊派。”
太平帝点头道:“众卿以为如何?是量地,还是捐银,一同拿个主意。”
三门听了,虞夫子所言也是向着朝廷,不过朝廷铁了心要掠之于大户,掠之于富商,他如此说也是没办法。
其他人还是不言语。
这时李道悬道:“丈量土地,至少也要三五年,难解燃眉之急,还是捐银合适,不知三门能否配合?”
三门还是不说话。
这时太平帝打了个哈欠道:“伏天困乏,今日就到此吧,明日接着议。”
而后冯真伺候太平帝离去,严亲王与虞夫子也跟着去了。
剩下众人才七嘴八舌议论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