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书鸿心中记挂李锦绣,匆匆归家以后,见过父母,林大业与文娘自在前堂忙碌,让林书鸿回去稍坐,一会找他。
林书鸿在家坐了一会,不见父母过来,便从后院出门,经过巷子绕到前街,趁父母没往街上看,闪身进了对面李家布庄。
到了店里,只有李经纶在店中张罗,看不见李锦绣,林书鸿便问道:“哥哥,怎么不见锦绣妹妹。”
李经纶正在招呼客人,理也不理林书鸿。
林书鸿便坐在一旁等待,过了良久,客人离去,林书鸿又道:“哥哥,锦绣妹妹去哪了?”
李经纶还是不理。
林书鸿心里打鼓,自己何曾惹到他了,便起身施礼道:“哥哥,怎地不理我。”
李经纶这才道:“你方才问什么?”
林书鸿道:“我问怎么不见锦绣妹妹。”
李经纶道:“锦绣虽然还没过门,不过已经许给你了,你自己的娘子倒问起我来了。”
林书鸿听这大舅哥言语不善,忙赔罪道:“小弟知错了,这俩月被先生关在城外闭关,没来家中拜访,哥哥饶了我吧。”
李经纶见他果真一无所知,便道:“你可知你不在这段时间,出了多少变故?”
林书鸿讶异道:“不知道啊。”
李经纶道:“你且坐下,容我跟你细细道来。”
林书鸿闻言这才安心坐下。
李经纶道:“六月初你回书院以后,锦绣心中很是挂念你,你又说了书院闭院俩月,她也无法,只在店里忙碌。
一早一晚见你家客多,便去你家店里帮忙,记记账什么的,实在有心。
没几日,有那洪义书院掌院孟守礼去你家饮酒,正好看到锦绣妹妹在店中,孟守礼便问了林伯母锦绣妹妹是谁,林伯母便说了是家里快过门的媳妇,那孟守礼当时没说什么,其实已经起了歹心。
后来恰有晋地布商田福印来到邢州,我家与他素有生意上的往来,田福印便来拜访我父亲。
当日田福印山南地北胡侃一通,有意无意提起说,他本来有一批货要销往北方,奈何突然生意上出事,急着将那批货出手,愿意让利两成。
我父亲当时心动,便详细问了买家、路线、路引、交货地点、交货期限等等,最后合计下来,能赚不少银子。
父亲当即表示愿解燃眉之急,田福印连连感谢。
只是那批货物量大,将我家存银几乎花完,父亲放心不下,于是留我在家看管铺子,他亲自带几个伙计押运,还花了大价钱雇了金刚门的人充当护卫。
一行人天黑走到真定府,寻了客栈过夜,适逢狄国商队路过,也在那家客栈落脚,父亲多嘴,和那狄国客商攀谈几句,一同吃了几杯酒。
当夜就有官差到客栈将我父亲一行人抓了,次日到了衙门公堂,知府孙大人一口咬定父亲私通狄国商人,要将父亲治罪,货物则全部没收。
护卫中有金刚门一个堂主石虎,官差抓人时他恰好外出回来,于是有幸逃脱,打听了衙门里的情形,连夜逃回邢州,上门报信。
我当时只想着是官府找茬勒索,便带着银子,同石虎一起赶往真定府,到了那里没有门路,也没见到孙知府,只托金刚门的关系见到孙知府的师爷。
那师爷私下透漏,孙知府曾在东州孟府读书,与孟守礼打小是同窗,要想救人,只能回来找孟守礼,于是我留下石虎盯着衙门,我自己又匆匆赶了回来,去到洪义书院。
见了孟守礼,这时他才露出狐狸尾巴,说要请他救人,得将锦绣嫁给他做妾,否则便不管此事。
我哪里肯答应,又没有其他办法, 想到你同谢知府的公子交好,便买了礼品去求谢知府。
谢知府说他与真定府说不上话,不过他有别的法子,于是亲自带着我去你们书院,谁知虞夫子和几位先生都不在。
我正懊恼,看门的孟伯问了一句什么事,我便将此事大概说了。
孟伯听了当即表示,此事包在他身上,随后他带我去到洪义书院,让我在门外等着,他单独进去找了孟守礼,我也不知道二人怎么谈的,只一刻钟的功夫,孟伯出来说事情办妥,让我在家等着就好。
不到三日,石虎便护送父亲回来了,但是货物充公,没能要回来。
父亲受了几天罪,又损失许多银子,回到家便病倒了,母亲也有些受惊,我不敢再让锦绣抛头露面,便让她在家照看父母。
后来我在城中打听方才得知,那孟守礼这些时日,不仅嫖娼狎妓,还玩弄了许多良家女子,之前尸鬼之疫时许多穷人家的女孩也被那些乡绅买去,好多都被送给他。
我又想到你们书院同他们书院素来不对付,你们同窗几个又常与他们书院弟子打架,仔细琢磨下来,定是那孟守礼设计的圈套,不仅坑了我家银子,还想霸占锦绣。”
林书鸿听得心惊肉跳,又气又恼,等李经纶说完,早已怒火中烧,他呼地一声站起身来。
李经纶本来埋怨林书鸿他们几个老是跟洪义书院学生打架,还以为孟守礼因为这个报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