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木虽然把鹿国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交给了敕勒海,显然这次大事还要亲自安排。他分析了草原人的优势,和他们进攻鹿国的动机,决定退守鹿城。
他下达几项命令,或说是动员令:
一、告知城外村庄的村民,或进入鹿城守城,或进山躲避,带走所有粮食牲畜。
二、告知城中百姓,加强城寨防御,准备甲胄武器。
三、告知北方诸部,请他们来鹿城助战。
所有国民百姓同仇敌忾,立刻投入到备战中。鹿国是北境小国,时常受到其他部族的骚扰侵袭,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应付起来也得心应手,城中百姓从山上运来石头加固城门城墙,挑选健硕战马骑乘训练,兵器坊加紧生产刀枪弓箭盾牌,一时间整个鹿城人人忙碌,保家卫国之心也更加坚定与火热。
敕勒木的命令下达之前,敕勒海在城外山林中,找到正带着两三个少年打猎的敕勒星,敕勒海远远喊他:“二弟,父亲让你回城,有事商议。”
敕勒星盯着一只野猪,正待弯弓射箭,敕勒海一喊,野猪惊觉跑进林子深处,敕勒星满脸可惜:“大哥,你可惊了我的野猪,什么事这么急。”
敕勒海支支吾吾不肯说。
敕勒星看大哥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故意不从:“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回去。”
敕勒海道:“是父亲要你回去,真有大事。”
敕勒星激他:“你不仅惊跑了我的猎物,还不告诉我实情,你不把我当兄弟,我也没必要听你的。”
敕勒海见他如此,又不能用强,敕勒星的武力也不在他之下,要是小时候定然把他拖回去了,无奈只能道:“有人递鹰书报讯,说汗王怪罪鹿国,要派兵来征讨。”
敕勒星一听瞬间点燃怒火:“冬天刚过去,草还没有长起,咱们的牲口都在圈里,哪个就惹到他们了,乞颜历凭什么怪罪咱们。”
敕勒海道:“你看你,急有什么用,信上还说是舅舅私藏神珠,勾结汉人。”
敕勒星听了更不干了:“那神珠本就是咱们鹿国的,当年要不是乞颜历送去中原,舅舅何必去寻了多年,且不说寻没寻到,藏没藏私,就算舅舅把神珠扔了、烧了、砸了,哪怕送给中原人,也跟他乞颜历没鸟关系。”
敕勒海道:“别的先不说了,此事还不知真假,咱们先回去吧!”
敕勒星越想越气,更不想回去,但大哥在此,他就扯个谎道:“我正要回去找父亲说说理,只是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告诉父亲我去西南村子找我几个好友,让他们告知附近村庄,还得取我寄放在他那的东西,稍晚回去。”
敕勒海听弟弟此言没有怀疑,便嘱咐一句:“速去速回。”说罢拍马回鹿城去了。
敕勒星对几个伙伴道:“那汗王欺人太甚,咱们须给他个下教训。”
一个伙伴问道:“他大军来袭,咱们几人如何能挡?”
敕勒星道:“今日鹰书才到,想来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我若猜的不错,草原人的大军早已开拔,说不准已经快到了,此时刚正午,咱们赶一赶,夜里在西南草场伏击他们,能抓他个王子王爷最好,最不济也抓个骑哨探察探察敌情,要是草原人今晚不到,明后天也该到了,咱们就扎在那等他们,你们敢不敢去?”
几个伙伴都自恃少年英武,齐声道:“敢去。”
说罢几人往西南去了,在村庄里换上黑色衣衫,入夜后埋伏在进入鹿国的必经之地,果然,当夜就遇到草原骑兵,恰好乞颜明欢独自脱离大军,几人便偷袭了乞颜明欢,偏偏敕勒星被乞颜明山追上,杀了一阵不敌被俘,好在被放回来带话。
敕勒海回城向敕勒木禀告,敕勒木当时就猜到敕勒星想法,数落敕勒海道:“你就是太憨厚,你道我为啥让你去寻星儿,不就是让你尽快把他带回来,免得他那里出什么差错,你是真看不出来他骗你的。”
敕勒海委屈:“我哪里知道,我还以为我惊了他的野猪,他生我的气,才不跟我同行,我再去找就是了。”
“你别去了,要能让你找到,倒不是你的弟弟了。”敕勒木安排一队骑兵去城外探察敌情,疏散村庄,让敕勒海专门负责加固城防和准备物资。
敕勒星吃了亏,从城外回来以后,如实禀告,乞颜明山叫嚣,要么投降,要么屠城,还禀告了敌方将领,人数,位置等事。敕勒木倒也没有责罚他,当然更没有奖励,只在下了道命令:禁止敕勒星出城。
敕勒星对此大为不满,他跑去问敕勒木:“父亲,为什么单独给我下达这样的命令?”
“我和你母亲没有女儿,这两天你就照顾一下你的母亲,还有你的表妹。”敕勒木的话半真半假。
敕勒星道:“我已经摸清草原人的兵力,还知道了他们的主将,他们的军队后天就要兵临城下,我愿意带兵去夜袭敌营。”
敕勒木道:“去干嘛,再被草原人抓住一次?他们还会放了你吗?你母亲刚失去她的哥哥,你要让她再失去个儿子吗?”
敕勒星早已知道舅舅去世的事,不再说话,转身去母亲房间。
“母亲!”敕勒星走进房间。
万俟紫待在屋里一言不发,儿子来了她强打起精神:“星儿,你来了。”
敕勒星坐在万俟紫身旁,安慰母亲道“舅舅的事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多想了,是草原人逼死了舅舅,我会为舅舅报仇的。”
万俟紫看着儿子心里有些宽慰,但是提醒他:“这不是小事,关系鹿国几十万人的命运,你不要冲动,听你父亲和大哥的。”
敕勒星点点头。
万俟紫道:“你去看看蓝冰吧,她不肯回来和我们一起住,你劝劝她。”
敕勒星道:“哎,蓝冰妹妹总是冷冰冰的,我怕是说不动她。”
万俟紫道:“她是你的妹妹,即便说不动,你去看看她也好。”
敕勒星道:“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