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繁便阻止曾纤纤。
曾纤纤道:“他们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曾繁道:“先等等,我跟他们讲。”
曾纤纤便立在一旁。
曾繁则对百姓们好言相劝。
周围的喧闹,反而让石长生出奇地平静,他能看清每一个人的表情,愤怒,敌视,兴奋,嗜血,冷漠,幸灾乐祸…他还能听清那些湮没在喧嚣里的只言片语。
石长生听到刚才那对母子又说话了,眼睛向他们瞟去。
小孩道:“娘,我渴了?”
年轻妇人道:“这里哪有水啊,再等会回家让你喝个够。”
小孩指着年轻妇人的胸脯说:“这里不是有水嘛,爸爸昨晚还偷喝了。”
石长生听到小孩童言无忌,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嘴唇,干裂开来。血从他的嘴唇浸出,他伸出舌头舔舔,咸腥而刺激。
没有人注意那对母子的对话,反而石长生的笑激起了人群更大怒火,他们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只有曾纤纤为石长生擦去嘴脸血迹,石长生也恢复平静,心中感激,却有些自行惭秽,不敢看她。
这时十几匹马飞奔而来,冲向人群,人群惊呼,慌乱避让。
到了空地之上,这些人从马匹上下来。
曾繁认出这是净衣司的人。
为首一男人,三十五六岁年纪,面如冠玉,又线条硬朗。乃是当朝内阁大学士李道悬之子,净衣寺统领,李无疾。
旁边一女子,三十出头,身着男装,容颜姝丽,乃当朝皇室,龙钰长公主。
余下皆是净衣寺部众。
曾繁认得李无疾和龙钰长公主,见了二人,胆战心惊,拱手施礼道:“李统领与长公主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龙钰点头道:“曾知县免礼。”
李无疾看看周围情境,道:“你这里倒是热闹,出了什么事?”
李春雄见这些人似乎比曾繁官大,便壮了胆子叫道:“百姓抓了一只尸鬼,曾知县要无罪释放呢!”
李无疾看向曾繁背后,绑在立柱上的石长生,眼前一亮,径自走过去。
曾纤纤忙闪身出来,挡在石长生身前。
李无疾伸手一挥,曾纤纤被无形之力推动,向旁边飘移而去,退出一丈才止。
曾繁急忙跑过来拉住女儿道:“不要动,等李统领看过。”
曾纤纤虽然不服气,却也听了父亲的话。
李无疾走到石长生眼前,他的影子将石长生覆盖,石长生看见他腰牌上的净衣寺字样,便抬头看清了他的脸,很是俊美,如玉如石,干净硬朗。一撮头发搭在脸上,遮了半只左眼。
微风吹过,李无疾搭在脸上的头发飘了一下,石长生看见李无疾的左眼上有道竖着的疤痕,透着些许诡异。
李无疾手中化出一红一青两道灵气,进入石长生眉心,观察他的灵海。
片刻李无疾观察完毕,转身对曾繁道:“果然不是尸鬼。”
人群又开始喧哗,李春雄煽动百姓表达不满,拥挤推搡似要冲上来。
这时人群中有人冲石长生丢来投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速度很快,来势凶猛。
石头飞到李无疾身畔,众人只见剑光一闪,那石头滞在空中,然后“嘭”地一声居然燃烧起来。
一时间鸦雀无声,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石头很快燃烧殆尽,微风一吹,化作乌有。
李无疾连剑带鞘往身前一按,鞘尖触地,地面“轰”地燃起火来,那灵火呈扇形向围观人群蔓延而去。
人群惊慌后退,推搡拥挤间,眼看来不及躲避,灵火却在最内圈人们脚前停了。
李无疾道:“要是还不散去,便把你们当作尸鬼烧了。”声音并不嘹亮,却被所有人听到。
人们恐惧,瞬间散去,李春雄却是跑得最快。
曾纤纤已经将石长生解了下来,又招呼轿夫将轿子抬过来,将石长生扶上轿,她与石长生坐在一起,让轿夫把他们送回家里。
净衣寺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曾纤纤一番操作,谁也没有阻拦。
曾繁向李无疾和龙钰公主施礼道:“请诸位上差先在衙门里歇息,下官去为诸位安排食宿,先行告退,”
曾繁说完就要离去,这时李无疾开口道:“曾知县且慢,不如,去你府上吧!”
曾繁一愣。
李无疾道:“怎么,曾知县不方便吗?”
曾繁道:“家宅简陋,饭食粗糙,怕怠慢了各位。”
龙钰长公主道:“不碍事,曾知县前方带路。”
曾繁无奈,犹如被押送一般,带着净衣司诸人向家中而去,一路上心中忐忑,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