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已经被尽数斩杀,风长生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他的意识进入一片虚无。
那虚无是如此混沌飘渺,仿佛是一片怡然自得又无孔不入的云雾,视野朦胧,身心舒适,这感觉让人沉醉而压抑。
很快视野分明,他看到了奇异景象。
那是一方广大的疆域,带着古老蛮荒的气息。
山如猛兽,踞守四方大地,仰观寰宇,俯视人间。
川如血脉,流经千里沃野,滋养众生,传衍道源。
突然惊雷炸响。
鼓声与喊杀声此起彼伏,猩红与碧绿交相辉映。
野兽咆哮,妖魔狂舞,勇敢的战士发出惊天动地般的怒吼,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和巨斧,他们四处征战,互相攻伐,鲜血在每一块生长庄稼的土地上绽放,光阴中开满一朵朵永不凋谢的花。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霞光用温和熄灭了炽热与血腥,用美丽掩盖了杀戮和仇恨。
女人在悲伤,孩子在哭泣,野兽与妖魔匍匐在地上,聆听风吹过原野的声音。
一个模糊而高大的背影,向着夕阳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身形就高大许多。
渐渐地,那个身影变成一座高山,遮蔽了夕阳,抹去了晚霞。
人兽与妖魔恐惧着,战栗着,祈求着上天的仁慈和神明的怜悯。
夕阳落山,黑夜却不敢降临,因为那个身影开始燃烧,发光,热烈而灿烂。
风长生感到自己在慢慢升空,地上的景物越来越渺小。
他向那个身影飞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被烈焰与光明吞没。
意识渐渐恢复,风长生睁开了眼睛,看到吴乘风和沈太白站在一旁看着他。
两人正在将自身的灵气注入他的眉心,浣洗他的灵犀,滋养他的灵海。
见他醒来,二人收了灵气。
风长生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尸骸遍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他皱了皱眉头:“小哥,你下手也太狠了。”
吴乘风耸耸肩:“我一动也没有动,都是你干的。”
风长生听了,明显有些不适,他疑惑地看着沈太白,很快就从沈太白的眼神中看出,吴乘风所言非虚。
风长生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护身符。
本来金黄色的护身符已经变成黑色,正面的红色名字更加妖艳,他翻到背面,上面显现出一个十字莲花的图案。
风长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图案,看了片刻就觉得妖异吊诡,于是他将护身符揣回怀中。
他又看了一眼周围的惨况,有些自责道:“是我散播了瘟疫。”
“你以为你是谁。”
吴乘风说完,就走向那片尸身血海,翻找着饮水、干粮,还找到一袋酒,他将这些一边将这些东西系在身上。
沈太白则开始诵经超度亡灵。
风长生有些恼怒道:“我是个灾星。”
吴乘风不屑道:“你什么都不是,在你真正进入黑暗之前。”
说完他就径直往东行去。
风长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沈太白超度完毕,二人才向吴乘风追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进入山中。
道路崎岖,吴乘风却一刻也不停息。
天黑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太行山的腹地。
三人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石窟,捡来一些柴火,在洞口燃起火堆。
进入洞中,吴乘风将干粮和饮水拿了出来,分给风长生和沈太白。
风长生有些乏累,他没有吃干粮,只喝了几口水,靠在石壁上问道:“小哥,你不是不着急么。”
吴乘风那着酒袋喝了一口道:“我已经离开家乡了。”
说完他把酒袋递给风长生。
风长生接过酒袋喝了一口,又递给沈太白问:“太白道长,你不是不救人么。”
沈太白接过酒袋,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也许你是我的朋友。”
说着,他也喝了一口酒。
风长生笑笑,拿起干粮啃了起来。
三人吃喝完毕,便在洞中睡下。
夜半时分,山洞内的石壁上生出许多白松树苗,慢慢长大。
那些白松树妙好像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向三人袭去。
吴乘风猛然睁开眼睛,身上燃起红色灵焰。
那着白松树苗骤然缩了回去,弄出一些动静。
风长生和沈太白惊醒,睁眼就看到吴乘风追了出去。
二人连忙起身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