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事,星光满天。
风长生、吴乘风、韩松在院中闲坐,身后令狐野释放的灵焰不时明灭,院门外流水潺潺,三个人都不说话,享受着此时的舒适和惬意。
韩松和吴乘风早就忘了饭前的争执,一个坐在地上, 一个躺在一个草垫子上。
风长生也坐在地上,想念家人。
那天因为赶着逃命,来不及将家人尸首带回石头村,只能在荒冢草草安葬。
每每想起此事,他心中十分愧疚。
报仇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太平帝,李道悬父子,儒道佛三门,如今又添了朱文武和朱猛。
虽然虞夫子死前帮他解决了好几个,不过还是太多了,他只有一个人,不着急,慢慢来,总会把他们都杀了。
除了报仇,还有什么?
此时他剩下的亲人就只有亲生父亲风烈和姑姑风灵儿。
风烈生死未卜,姑姑又在散播瘟疫,说起来外公他们都是死于瘟疫。
至于伯父风椿寿,如今是大云国的安乐公,太平帝圈禁的俘虏,储藏的饮品。
最放不下的就是顾姐姐。
一年来发生这么多的事,都没来及去寻找她。。
风长生将手伸进怀中掏簪子,不小心将那个在萧家庄得到的护身符带了出来。
他捡起护身符,看了一眼上面“萧红儿”三个字,随手将其揣回怀中。
握着簪子,想起和顾小篱的点点滴滴,心中有些伤感。
远处的山居不时有人用处灵术,各色灵气如烟花般绽放着。
风长生道:“他们怎么都在夜里修行。”
吴乘风枕着胳膊看着天空,随口回道:“他们白天要种地种菜,打柴打猎,洗衣做饭,夜里清净,修炼再好不过。”
风长生感叹道:“这里的生活果真十分惬意。”
吴乘风不以为然:“不用交租纳税,没有官绅欺压,自然惬意,你也不要老是想着家人惨死的事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你差不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无可奈何,也只能自己看开。”
这时对面传来胡绯绯明亮的笑声,在这黑夜中甚是突兀。
风长生等笑声歇了,问道:“我听项问之说,他和虞夫子、黎门主,三人曾立誓复兴大道,至死方休,如今只剩下黎门主,看他的意思,只想着在此安度晚年。”
吴乘风悠悠道:“他从来都不说自己的事,为何出走梦国,为何创立影门,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中年时的笑傲江湖,好像都不存在,像个老农,又像个隐士,说他什么都不在意吧,还让我调查鬼门门主,说他在意什么吧,虞夫子、项问之、万俟乌死了,他一丝悲伤都没有。”
风长生道:“那你知道那么多江湖上的事,不是他告诉你的吗?”
吴乘风道:“这里什么人都有,天南地北,三教九流,大家想走就走,想来就来,黎沐春也不怎么管,只要进了这巫山中,玄门的人就不敢进来,所以消息并不闭塞,甚至更加详尽。”
这时韩松道:“想必黎门主十分厉害,只是可惜,我在此待了几个月,从来没见过他出手。”
吴乘风道:“莫说是你,我在此待了十年,也没见过。”
风长生坐得累了,起身动了动四肢。
随后问道:“松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申门主有没有什么遗愿,或者留给你什么人或什么东西?”
韩松道:“什么都没有,只有法家的意志。”
吴乘风笑了:“什么意志?”
韩松站起身来,看着星空道:“让这人间再无不公之事。”
风长生和吴乘风听他语气认真,都没有取笑他。
“你们呢?要去做什么?”韩松问道。
吴乘风道:“我只想去梦国找彭月儿,然后娶她。”
风长生将发簪揣进怀里道:“我陪你去梦国吧。”
吴乘风大感意外,坐起身来道:“你要去梦国?”
风长生道:“我现在只想找到我的父亲和顾姐姐,顾姐姐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先找我父亲了,不过我要先找到破解仙术灵火的方法,黎沐春说只有我炼化浊灵之元或者去梦国找巫王,才能知道破解之法,这几个月来,我已经试过多次,那浊灵之元十分熟悉,却无法炼化,所以我只能去梦国找巫王。”
吴乘风道:“说句不中听的,你确定你父亲还活着吗?”
风长生道:“在地府时,那鬼差说没见过我父亲,想来两个月过去他没死,应该就是死不了了,不过万俟乌丢了性命都没有祛除那仙术灵火,想来我父亲还在承受灵火灼烧之苦,所以,梦国非去不可。”
“那你的大道呢?”
吴乘风的语气有些戏谑,仿佛在说一个笑话。
风长生赌气一般,不屑道:
“去她娘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