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龙泽收了思绪,问道:“这么说,九黎一族也想要这祖灵石像?”
高炳道:“最初是的,后来巫氏迁入鬼城,九黎一族便不再觊觎,太平六年那次,九黎一族毫无征兆,突然就举族来犯。”
龙泽听了,更加狐疑。
他将心思按下,对众人道:“既然如此,我就会一会他们。”
卫丹立刻进言道:“此时我方势大,直接击退就好,世子何必以身犯险?”
龙泽凛然道:“我父王当年可一人退敌,我再不济,难道连与敌酋说话的胆子也没么?”
此言一出,卫丹退下,不再言语。
旁人也不敢多言。
龙泽当即释放青色灵气,在卫丹、罗小乙和五龙卫的互送下,飞向前方。
余下三门众人也要追去,高炳道:“诸位,那九黎一族对玄门修者颇多微词,诸位还是不要上前只在一旁观望就好。”
三门众人不屑,却也不好反对,只好各自回到己方大队人马之中。
高炳则向龙泽追去。
龙泽等人到了江心,只见对方一名巨人踏水而来,想来此人就是黎沐荒。
龙泽看着黎沐荒化身的巨人,虽然只有五丈多高,比去年见到太平帝化身真龙时的几十丈大小差的远了,只是看他一步步走来,那强大的压迫力也不容小觑。
龙泽缓缓出列,与黎沐荒隔着十来丈远说话。
黎沐荒道:“你就是龙琥的儿子?”
这一声带着强大的灵气波动,传遍四方,震得两万军士的铠甲哗哗作响。
上百位三门修者们也不由地变得面色凝重。
龙泽等人被这灵气波动冲击,急忙释放更多灵气,稳住身形。
龙泽听黎沐荒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有些不悦,他自从娶了耿玉樱之后,性情变得温和,渐渐也得太平帝提拔,处理政务,外出办差,开府授官等等,更是彬彬有礼,喜怒不形于色。
这时面对蛮族强者,立刻再不遮掩,一股豪气生出,他灵气灌注胸膛,朗声道:“不错,我就是龙泽,你可是九黎族长黎沐荒?”
黎沐荒见龙泽毫不怯场,哈哈一笑道:“不错,有你父亲的风采。”
龙泽道:“你今日是否要战?”
黎沐荒道:“我只要祖灵神像,你可把神像交出来,我等自当退去,否则,必战。”
龙泽道:“那石像归巫氏保管,我此来就是阻止三门,你却大张旗鼓,难道连巫氏也要冒犯?”
黎沐荒道:“巫氏被你们三门欺压,我早就看不过去,我今日干脆就把巫氏和神像一并请回。”
龙泽道:“这么说,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黎沐荒道:“若旁人来,我断不肯和他多说一句,既然你是龙琥的儿子,我当年输给你的父亲,今日我给你个机会,你同我孙子比试一场,若你胜了,我等便退去,若你输了,乖乖把神像交出来,不知道你敢不敢?”
龙泽道:“好,一言为定!”
话音未落,卫丹和罗小乙便出言道:
“世子不可!”
“世子不可!”
龙泽道:“住口,你们在旁看着,不许出手。”
罗小乙从来不会忤逆龙泽的命令,此时事关生死,便顾不上许多,他身影前移,来到龙泽身侧,对黎沐荒道:“世子何等身份,怎能和你们交手,我来替世子出战!”
黎沐荒看罗小乙身上的金光,早就知道他是道门弟子,便道:“身份,呵呵,你道门一向在玄门中自视清高,如今也和儒门一样,讲究起上下尊卑来了。你看这江水滚滚而去,哪一滴水是尊贵,哪一滴水是卑贱。我只认龙琥的儿子,不认什么世子。”
这时龙泽怒道:“罗小乙,退下!”
罗小乙一脸倔强,对龙泽的命令置若罔闻。
龙泽不再管他,只喝道:“众将士听令,昔日勇亲王一战退九黎,今日我也要一战定乾坤,敢有出手者,就是坏我龙泽之信义,辱我父王之威名,杀无赦!”
“吼!吼!吼!”
两万多名将士齐声呐喊,震动山河。
罗小乙听了龙泽的话,知道龙泽心意已决,自己再阻拦,就是辱没了勇亲王的威名,于是不敢再多言,道了一句:“世子千万小心!”
随后退了回去,狠狠瞪了高炳一眼,高炳低眉垂眼,一言不发,其他人也不敢多言。
黎沐荒见龙泽有如此豪气,甚是欣赏,龙琥有子如此,可以含笑九泉了,为了表示对龙琥的尊重,他要让九黎一族最有天赋的年轻人出战,只听他大喝一声:“黎铮何在?”
侧后方一名五丈多高的巨人山前答道:“孙儿在!”
“由你出战!”
黎铮道:“孙儿领命!”
说罢踏步上前,气势不凡,与黎沐荒相比不遑多让。
黎沐荒不在言语,转身回到巨人阵营之中。
这边卫丹、罗小乙等人也远远退开。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鬼城神宫之中,巫术幻化出的一面巨大的镜子悬在空中,里面正是江面上的情景。
巫氏众人和风长生、吴乘风一行人看了许久,直到此时,吴乘风才问道:“这祖灵神像不过是几块石头雕刻而成的,有什么珍贵,各方都要争夺。”
巫念星道:“心之所向,便是至珍至贵。”
风长生不屑道:“说到底,为了祖灵石像是假,为了心中的信奉是真。”
巫念星道:“你说得倒也不差,石像是心象映照,二者不分彼此,不过话说回来,人间最为强大的力量,不就是心中的信奉,眼前的石像吗?”
风长生道:“照你所说,祖灵的意志最为强大,乃是朴素之道,即天下至纯至精,至简至美之道,眼前这人工雕琢之物,与之相去甚远,心中的信奉也是如此,不过是愚昧的执念而已。”
巫念星的声音空灵悠远:
“你的眼睛罩了雾,心灵蒙了尘,只能看到虚像,无法看到本质,石头难道不是朴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