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也不敢叱骂“扶渊”。
良久,轮到天衍宗宗主安震上前之时,他先是在契约上留下了自己的魂印,而后主动开口问青姬:
“不知我等可否将宗门之物迁走?”
若按照方才“扶渊”划分山河之时的划分方法,整个天衍宗都落在了魔修要占据的地界上,他们必须迁宗。
“十二时辰内,尽数迁走。”
安震沉思,半晌,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他必须尽快布置大阵,迁移整个宗门才行。
一个个都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一万多人看似需要很久,但实际上,才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过去,还没有在那契约上留下自己魂印的便只剩下了一个人。
温折玉。
眼见那阖目打盹的“扶渊”睁开眼睛看向了温折玉,叶长痕不由得上前,“师叔祖身负重伤,此时恐怕……没法落印。”
“扶渊”淡淡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那被几个太微医修长老围着,脸色苍白浑身染血,墨眸静静闭合着的青年,许久,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个废人,倒也不影响。”
听到她的话,青姬转向了温折玉的方向,片刻,她将那契约书收了起来。
“明日日落之时,契约即成。”青姬声音冰冷地宣告道。
届时,有越过地界者,无需魔修们再做什么,他们自己立下的契约便能让他们吃尽苦头。
如此契约一立,恐怕未来千年之内,仙魔两派之间都无法再起什么争斗了……
不过恐怕这一千年间,所有正道修士都会深深记住,今日战败让地之耻辱。
至于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
谁又还会记得呢?
……
如青姬所说,次日日落之时,一道此前从未存在过的巨大天堑突兀地出现在修真界中,就此将那偌大的修真界一分为二。
而魔尊扶渊留下的那道分神在将魔尊之位传给青姬之后,便消散于天地。
魔尊扶渊,这一次,是真的陨落了。
不过扶渊这一个名号却是会被铭刻在修真界的史碑之上,再有后来者,也会将这一个名号深深记入脑海,无法忘却。
各大宗门、家族、独自开宗立派的散修也纷纷迁移。
好在修真界够大,修士又少,即便能活动的地方缩小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也还是能御着剑,痛快地飞。
只是偶尔不小心飞到了那天堑面前,修士们也不由得感叹上一声,而后才转身离去。
那之后,修真界中又过了很多年。
今年,太微宗中又收了很多新的弟子。
新弟子们缠着他们那慈祥如老父亲般的大师兄问东问西,努力和他诉说着自己最近的进步。
一旁的大师姐抱着剑,冰冷面瘫着脸,握着的手心里却悄悄藏着一朵可爱的小珠花。
叶长痕看完弟子们练功的情况,许久,飞身,往太微宗中那最高的一座山而去。
有刚入宗门的小弟子拉了拉一旁大师兄的手,“大师兄,师父要去哪?”
眉眼温润的青年垂眸看着那鼓着张包子脸的小弟子,弯起一点眸,“师父要去看望他的师叔祖。”
“师父的师叔祖?”
那小弟子在脑海里转换了一下称呼,好半晌,没转换过来,便只能用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大师兄。
大师兄伸手揉了揉那小弟子的脑袋,“是玄玉道君。一位受了很重很重的伤,独自在山上休养的前辈。”
“很重很重的伤吗?”
“嗯,很重。”
“那要赶紧让医修长老给他治才行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