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八
洪闻道如今已年过六十,在官场名利中浸淫多年,能坐到兵部尚书的位置,城府之深可见一斑。
薛忱说要去拜访的时候,其实唐今就估计他是问不出什么的。
但去了,总是比不去要强的。
果然,薛忱上门拜访洪府那日,唐今在洪府外等了半日不到,薛忱就出来了。
两人另寻了间茶楼坐下,薛忱才将他与洪闻道谈论的事情说给了唐今听。
“他说的大多是些早年和我父亲在西北的事情,还说起了我幼时的事……我向他问起夏国使臣的问题,他表现得也没有什么异常。”
唐今抿了口茶。
没有异常,那便是和薛忱所期待的一样,对夏国使臣的态度以抵触为主了。
不过这种官场上的老狐狸,又哪里会真的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暴露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呢。
唐今搁下茶杯,“夏国穆勒王千里来京,可除了入宫觐见,平日里便是整日待在使馆之中动也不动,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不对的地方……也或许是我想的太多。”
薛忱这一次倒没有再和之前一样轻松了,“没见到洪叔伯之前,我也有些迟疑。但见到他后,我总觉得……他府中有哪里不对。”
他没有唐今那般厉害的观察力,但直觉却极为敏锐。
进入洪府时还好,可与洪闻道在他书房里坐下聊天后,薛忱就总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劲。
可他观察了许久,却始终也没找出哪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坐了一会,许久,唐今还是道:“你我如今也说不上什么话,我会再去同老师说说,你要记得多提醒提醒你父兄。”
薛忱点头,“好。”
喝完半壶茶后,两人便离开了茶楼,各自分开去了孔府和官署。
孔弥远这会正好在府中,唐今见了孔弥远,与孔弥远说完自己的忧虑之后,孔弥远难得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沉思了少许,便让她先回去。
看着孔弥远这般态度,唐今心下了然。
看来孔弥远也察觉到不对了。
……
京中怀疑那位穆勒王来京目的的人不少,可在商朝待了近一月的时间后,夏国使团包括那位穆勒王在内,都是安安静静的,什么乱子都没惹,低调得有些过分了。
一直到夏国使团离京,也没发生什么叫人担忧的事情。
站在城门之上,遥遥望着夏国使臣车队逐渐远去,唐今也渐渐收回了目光。
难道真是她多虑了吗……
虽然心底仍有疑虑,但一时半晌唐今也顾不上夏国的事情了。
马上就要出正月,会试在即,她需要专心备考才行。
乡试和会试虽然只差了一级,听着好像差别不大,但一个只是地方上秀才生员们的考核,一个却是全国所有在乡试中名列前茅的举子们间的竞争评比。
这二者间的难度差别还是挺大的。
会试就在京中举行,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唐今便没有再回横渠书院,而是就留在了府中自查,偶尔有不懂的便去拜访孔弥远。
为了不影响唐今,就连薛忱都没有再每日来找她了,只在会试前三天的提灯节时,来寻了她。
薛忱这几年都在西北,自然没参加过京中的提灯节了,而唐今这几年的提灯节,通常也都是留在横渠书院里,没有回京。
时隔许久,再次同游,提着那做好的花灯走在人来人往的商街之上,两人都觉得十足新奇。
虽然不如幼时一般看着什么都好奇,要这里逛逛那里瞧瞧,但一条商街诶,两人还是左停右顾地走了许久。
两人气宇不凡,容貌皆突出,走在这本来就是办来给京中未曾定亲的年轻公子小姐们相看心上人的提灯节上,自然招了不少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