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响起的熟悉嗓音让唐星湛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看去，就看见了那道他此时此刻最想看见，也最不想看见的身影。

唐氏大楼顶层的采光极好，连通会议室和员工工作区，挨着电梯的这条走廊边，是毫无遮掩的巨大落地窗。

而那个穿着一身松垮西装，一副不知道多久没睡了的毫无精神气模样的青年，正靠在那落地窗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唐今相当友好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唐星湛没有说话，只是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面色便越发阴冷了。

唐今直起点身，缓缓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那半边高高肿起的脸颊啧啧称奇，“父亲也真是的，这要是让小柔阿姨看见了可多不好。”

唐星湛下颚的肌肉绷紧，看向唐今的目光森寒至极，“滚开。”

唐今无所谓地偏过身，让他走。

像是要记住她这张脸，又像是要记住现在的耻辱，唐星湛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唐今本来也没打算跟他多纠缠，只是，在唐星湛走出了一段路，快要坐上电梯了的时候，她看着落地窗外那一栋栋高楼大厦，还是悠悠开了口：

“天才和庸才果然是不同的啊。”

唐今偏过脑袋看着那道停住的背影，“像我这样的庸才，可不敢跟弟弟一样，在发布会上特立独行，口无遮拦。”

唐星湛的背影停了一会，片刻，转过身猛地一拳砸向了她。

唐今连插在口袋里的手都没拿出来，就抬起一脚狠狠踹上了唐星湛的肚子。

“呃！”

唐星湛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重重倒在了地上，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冰冷的鞋底踩着他的脸，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脑袋踩了下去。

无论唐星湛怎么挣扎，都无法从对方的脚下挣脱。

“知道为什么这三年来我都一直没搭理你吗？”

从高处落下来的嗓音里依旧带着那样慵懒的淡淡沙哑，但踩在脑袋上的力气像是今天就要将他碾死在这里一样。

那道声音如此道：“对于随时随地都能踩死的蚂蚁，就算他不停地上蹿下跳，也只会让人觉得有点可怜啊。”

“我怎么忍心那么快就踩死你呢。弟弟。”

唐星湛用力攥紧了手，指甲死死抠进肉里，流出血来。

那双阴鸷的眼睛里狰狞出血丝，翻涌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狠毒，如果唐今能看见，或许会夸一句这眼神还不错。

但可惜的是，如今被死死踩在地上连挣扎之力都没有的唐星湛，是无缘让唐今看见他这双眼睛了。

看着趴在地上原本还疯狂挣扎的唐星湛逐渐停下了动作，只剩越来越粗重压抑着恨意的喘息声依旧，唐今也懒懒收回脚，然后——

狠狠将唐星湛踢进了身后正好打开门的电梯里。

电梯发出一声巨大的震响，在晃了一下后，才勉强稳定了下来。

看着电梯里挣扎着爬起身的唐星湛，唐今懒笑了一下，“你的电梯到了。不用谢。”

唐星湛撑着身体，扶着一旁的栏杆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她的目光跟淬了毒一样阴森。

看他那副样子，要是现在手上能有把枪，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把唐今给打成马蜂窝。

唐今眨了眨眼睛，在电梯门关闭，将唐星湛遮住之前，总算想起了正事，“哦对了……”

她歪了下脑袋，头点向身后那扇巨大的，凌于百米高空上的落地窗。

挂着浓重青影，显得有些疲倦与无神的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的温度，空洞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下次再对我的人下手，我就把你往窗户外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