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令之沉沉睡去,唐今也唤来马车,送他回宫。
或许是实在累得够呛了,中间马车不小心颠了一下,但靠在她怀里的裴令之却也没醒。
将他送回宫里抱回了床上之后,唐今也收拾收拾,去上朝了。
反正裴令之这模样,不到晚间估计是醒不来的。
唐今这般想着,也就和之前几次一样去了大朝会。
不过。
今日一走到殿上,唐今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她来得有些迟,金殿里,一双双眼睛从太监高喊出她官名的时候,便纷纷转过来,钉在了她身上。
有些人不动声色,但有些没那么能藏心思的,眼中已露端倪。
唐今只当不知,照常走到殿前询问:“诸位大人,可有事要说?”
见她站定,立时也就有人开始发难了。
穿着绯红官服的吏部尚书略朝她一拱手,便甩袖质询:“唐大人,敢问陛下今日,还是身体不适吗?”
唐今面上含笑,话语谦和,“陛下福泽深厚,这几日病情已有所好转,只是体内尚有病气残留,不宜见风,所以……”
“唐宣之!”
铿锵几字落地,唐今移眸看去,就见一个白眉御史抬脚站出,话中冷箭直指她而来,“你可知颠倒乾坤,谋害天子——该当何罪?”
唐今略略想了想,还是那般笑答:“犯者当死,连坐九族。”
御史冷笑,“你既知晓,为何还要犯下此等谋逆大罪!难道你就不怕祸临己身,祸及家人?”
唐今蹙眉,“赵大人何出此言,唐某何罪之有?”
“唐宣之!”
又是一声大喝。
要不是唐今跟他站得还有一段距离,只怕此刻都要耳鸣了。
不过耳鸣不耳鸣的还不要紧,要紧的是那御史口中的话语:
“你伪造天子行踪,私囚天子于禁内,竟假借天子之名窃据高位,操控朝政——真当所有人都看不出你那狼子野心吗?”
唐今目光扫过周围一众文官武臣,眉梢高挑,“赵大人此言,可有凭据?”
“凭据?何须凭据?陛下登基不过两月,便有两月不曾上朝,不曾现身,甚至不曾召见任何臣子——独独只有你这一人说见过陛下!其中内情,难道还需老夫多说吗?”
唐今笑了笑,“所以,赵大人这是无凭无据,便想将一谋反大罪加诸本官头上?本官不知何时得罪了赵大人,还请赵大人直言说明,勿要以此种手段害于本官。”
“你——”
“你这小儿休得狡辩!”
赵御史一个“你”字刚出口,武官队列中便有气性浮躁者,打断话语,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朝唐今抓来,“我且先拿了你这贼子,再救陛下!”
唐今面色微冷,“金殿之上,岂是你放纵拳脚,逞凶斗狠之处?来人,给本官将其拿下。”
原本看见情势不对,殿外守着的禁军们便已握上刀把。
这会听得传唤,顿时便成队入殿,一齐将那冲动武将按在了地上。
“唐今,你这奸佞小儿——”
“够了。”唐今叫人堵了那武将的嘴,眸色深冷扫向殿上一众文武百官,“看来诸位大人都觉得是本官私囚天子,意欲窃国了?”
赵御史还想开口,却被一旁的文官拦下。
周围禁军虎视眈眈,如此情境,若再激怒这唐今,安知此人不会大开杀戒将他们尽数灭口?
上前的文官倒是文质彬彬,说话有礼了:
“唐大人,并非我等想要污蔑大人,只是食君之禄,安敢不关切君主身体康健?”
“唐大人说陛下身体欠安,故而才不曾亲临朝政,可如今陛下之病已两月有余,太医院中诸位太医却说从未替陛下诊过脉——”
“敢问唐大人,这陛下的病究竟为何?唐大人又是请得了何等神医来为陛下看病?竟都不需宫中太医开药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