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啊，你知不知道，杀人犯法，杀人要坐牢，杀人要被砍头的啊？以后这刀子，可别乱拿了。”

拾玉冷哼：“谁让他欺负你。”

王小虎挠挠头：“...他...他也没欺负我吧。不过是，一物换一物。在这里的，不都是用身体换么。”

王小虎是被爹娘卖来的，死契。背无依靠，在这污垢之地，摸爬滚打，从没想过尊严这回事。

但此刻，他忽然觉得，原来，也是会有人愿意护他尊严的。

王小虎开心的笑了：“小石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拾玉愣了下，笑着吐出一个字：“蠢。”

王小虎嘿嘿一笑。

这时，原本厨房里干活的人都回来了，王小虎就出去干他的杂活了。

拾玉则仍旧在厨房里，死皮赖脸的打下手。

牛大厨被严重炸伤后，新来的管事主厨，姓姜。

姜大厨对有匪阁的男色并没有兴趣，每日除了管有匪阁的饭菜和客人的食物，其他事情一概不管也不打听。

而拾玉说要学做菜，就勤奋得很。他只要有机会在厨房呆着，就在姜大厨面前，无有不应的。

厨房的活干起来，拾玉也丝毫不马虎。只要能上灶台，他洗个锅都笑得跟什么样的。更别说，喊他学洗菜，切菜类的事了。

就那么在姜大厨面前抖机灵了三个月，姜大厨忽然发现这话不多，勤奋的小家伙说不定还真是个做饭的苗子。

所以，姜大厨本来不喜欢收徒的性子，也愿意让拾玉偶尔跟在他身边，学做菜。

到拾玉十二岁的时候，拾玉小心翼翼问姜大厨：

“姜大厨，我今天生日，我可以做道菜，您指点一下么？”

那天，是可以见到守护神的日子，并不是他的什么生日。可是拾玉迫不及待，想让守护神吃他做的菜，就对姜大厨撒了谎。

姜大厨想拾玉每天又是做随侍小厮，又是打扫有匪阁卫生，有空就往厨房钻的勤奋劲，便点了点头。

拾玉就做了五个红烧狮子头，其中四个用小盅装起，剩了一个在厨房，留给了姜大厨。

姜大厨吃了拾玉做的红烧狮子头没说话。

拾玉就兴冲冲的抱着一个小盅去找王小虎。

王小虎吃了拾玉做的红烧狮子头，点评：

“好咸。你没有做了自己先尝尝么？”

拾玉不解：“我又不是做给自己吃的，为什么要尝？”

王小虎失语，觉得不能打击朋友学厨的热情：

“那你再接再厉。毕竟第一次下厨，就做出能让我吃好几碗大米饭的菜也不容易。”

拾玉眨眨眼，没有听懂王小虎话里的含义。

王小虎笑着把在街上买的两根葱油麻花放拾玉手里：

“这个给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不好好吃饭，会长不高的。长不高了，以后就没客人给你花钱了。”

他们小厮，下侍一类的，吃的都是下等饭菜，十天里也不见得有荤腥。

每次有荤腥，拾玉都放他碗里，说什么我不喜欢吃，都给你。

拨着拨着，拾玉碗里就只剩下半碗白米饭了。

然后，他就发现，拾玉大快朵颐起来白米饭，但是似乎是吞的。

王小虎一开始以为拾玉是挑食，得了赏钱，就到外面给他买些小食。

但拾玉得了王小虎的小食也不吃，反倒当宝贝似的藏身上。

见拾玉又要把那两根麻花揣进怀里，王小虎正色道：

“你先吃。吃完了，再从我面前消失。”

拾玉只得三下五除二的掰开麻花，吞进喉咙里。

王小虎就叫：“小石头，我说了，吃东西要嚼，要嚼啊！”

拾玉赶紧起身，抱着他装红烧狮子头的小盅飞快的溜了。

找到小金的时候，他正准备迎接当天的第一位客人。

小金看到拾玉就笑：“难得见你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宝贝要送给你金哥哥吗？”

拾玉把其中一个小盅放小金手里：“吃。”

拾玉说完，就飞快的往海棠苑跑。

剩下两个红烧狮子头，一个是给宋浮生的，还有一个是给守护神的。

少年的嘴咧得粲然，他其实一早起来开始忙活的时候，就自言自语：

“守护神，你等我做完了菜，再出现啊。”

后来做好红烧狮子头后，少年又自言自语：

“守护神，你等我把狮子头都送给他们了，你再出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