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算话。”林雀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少年便脱了衣服，自己给自己擦拭起伤口来。

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够得着前面，后背的伤口是一点也擦不到。

林雀给的膏药有些辛辣，少年咬着唇，极力的忍着疼，但膏药上到伤口处时，却还是忍不住发出疼痛的闷哼。

听见少年嘴里的闷哼，林雀就忍不住心情烦躁起来。

他有些浮想联翩，却是想起那张病恹恹的枯瘦脸。

说实话，无论是这少年，还是风宣，都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所向往和期待的，是先生那样的灼灼光华、文武双全。

林雀想起，自己被风宣关进地牢里的那些时日。

风宣日日恳求他留在西海，可他性格倔强，便总不给风宣好脸色。

风宣就将他抽得皮开肉绽，回过头来，又用西海最好的灵药给他擦拭着身上的伤口。

他的身子就坏了好，好了坏。

他也总在风宣的身上，看见先生的模样。

看见先生投怀送抱，他就忍不住，抱着一个明知不是先生却是先生样貌的人，和他痴缠。

他和风宣在昏暗的地牢里，拥抱，亲吻....

可等到都清醒过来时，他和风宣，看见对方，就都只有恨。

林雀想，若当时紫阳元君再来得晚一些，他只怕得精神崩溃。

“仙友，我好了。”少年突然喊了一声。

林雀回过头，少年已是自己穿好衣服，只是那黑色的外袍，被少年穿得里外不分，内袍子的腰带也被少年绑到了手臂上，少年连鞋子也是左右不分的穿着。

林雀心想：“他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连衣裳都不会穿一件？”

林雀扶额之际，就让少年脱下鞋子和外袍，将手臂上的腰带也解开。

少年“奥”了一声，就开始脱。最后脱得一件不剩。

林雀赶紧蒙上自己眼睛，非礼勿视。

“你干什么！还不穿上！”

“奥。”少年就又乱糟糟的重新穿衣服。

听得少年有些急恼的声音，林雀就闭着眼睛，朝少年伸出手，他拉过少年手里的袍子，就准备替他穿，却听得少年‘啊’的叫出声。

林雀睁开眼，就见少年后背上一道三寸的伤口，正在往外流血。原是他急着帮少年穿好衣服，就碰上了这道流血的伤口。

“没...没事。结痂就好了。”少年背对着林雀，疼得直咬牙。

好在少年此刻，下裤都已经穿得完整，只是上面的单衣和袍子不知怎么就缠在了一起。

林雀顿了顿：“药给我。”

少年一愣，回过头来，面色苍白道：

“没事。等它结痂就好了。不用管。”

林雀说：“若是不会结痂呢？”

少年笑道：“怎么会...这世上，所有的伤口都会结痂。只要结痂了，伤口就会慢慢愈合，不是么？”

林雀冷哼了声，没理他这句话。

他抢过被少年紧握的膏药瓶子，粗暴的将少年的后背掰过去，先是用湿布替少年擦掉后背的血迹，才轻轻将膏药涂抹在少年的伤口上。

少年忍着伤口的剧痛，死死掐着自己的膝盖，但削瘦的后背却因为疼痛忍不住发起了颤，将他的隐忍出卖了个彻底。

林雀见状，深邃的眸，光芒一下就黯了下来。

一想起自己在地牢里度过的那些时日，林雀就忍不住伸出手，往少年的后背上又划出一道新的伤口。

少年的尖叫瞬间在破观里响了起来。

紧接着，又是一道，两道...

新伤口被林雀慢慢用膏药填满，少年直接痛得昏倒在地上。

林雀丢了膏药瓶，看着昏死过去的少年，心想：

“是啊。这世上，所有的伤口，都会结痂。不是你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