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是无法避免的事。
人类都无比惧怕死亡,在科技足够发达的情况下,都会想尽方法延长自己的生命。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也是人类源于本能的求生欲。
玛丽母亲又补充道:“但是神明会解决这个问题的。在此之前,我们监察局只能先把所有染病的人抓住关起来,不让他们危害到外界。”
尹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无意中听到的那句“远离维纳城”,说话的人也正是眼前的这位女士。
或许,她在尹竹的面前表现得对于神明无比信任,但是背地里肯定早就有了离开之心,甚至对于神明的话也未必完全信任。
崇拜往往源于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但是玛丽母亲的工作相当于打手,未必不知道许多内城区高级公民的腌臜事。
“那就好,本来我还有点担心的。”尹竹的脸上也表现出对权威的信任,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好说了。
玛丽的父亲对此并不太在意,他打着哈哈:“其实没必要这么担心,这个传染病又不会传染我们健全人,只有那些有钱人或者因为残疾进行身体改造的人才会有这种问题啦。而且以前都控制得很好,以后也没问题的。”
“或许?”
“也可能吧。”
尹竹和玛丽母亲都对他的乐观不太赞同,只是表面上心口不一。
收了钱离开玛丽家住的高级公寓后,尹竹心中大概有了数:如果在穷人公寓有个未知举报的倒计时,那么这个赛博病就是外城区的倒计时。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两天,就出现了赛博病外溢的情况。
内城区这几年越发无人离开,恐怕背地里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天选者来的节点都是世界即将崩溃的前夕,此时此刻,维纳城的内城区已经快到达阈值了。
这样看来,天选者似乎只有一种选择:
进入内城,向死而生。
至于玛丽爸爸过于乐观的想法,哪怕无视尹竹的态度,也能从玛丽妈妈模糊的态度里窥视一二。
有时候,没有赞同就是给面子的反对。
确实这个疾病是源于缝合人体,与“健全人”无关,但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却是最容易传染的。
好的观念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坏的观念也像小火星一样,只要点燃,就能够逐步蔓延到整个群体。
哪怕这个想法再荒谬,再离谱,人们都会被团体思维裹挟着前进。
起初只是那些不断更换人体零件的人会感染,那之后呢?做修复手术的人会不会被感染?输血的人会不会感染?
恐惧就像瘟疫一样,让人一步步退让,最后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