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但是不完全恐怖，因为有绿色智能过滤系统。

意识到这一点的成竹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再次对芯片的存在充满了感激，不仅是在生活上能够自欺欺人，还能保证公民的精神状态，屏蔽许多可能降低公民理智值的存在，简直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既然只要自己无视这个厨师，厨师就无法对自己本身造成真正的伤害和攻击，成竹就要想其它方法出去了。

她自然而然地把目光重新放在厨房的规则上。

第九条规则还有最后一句话：【在对方离开厨房后，请立刻对你的人工智能说“公共厨房红色警报”。】

公共厨房的大门消失了，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那么极有可能是那个奶冻人的原因。规则强调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和它有任何交流，更不要接过对方的奶冻，还需要等到对方先离开厨房，很可能就是在说明当公民和奶冻人出现在同一个场景时，公民是无法离开厨房的。

这样说来，第十条规则不是完全准确的。

它更像一个理想条款，在公共厨房有潜在危险，但是又没有真正出现危险时，公民当然可以立刻离开厨房；可是奶冻人出现时，公共厨房的大门会自动消失，第十条规则虽然也提倡立刻离开厨房，然而这个时候公民已经没有路可以离开厨房了。

……等一下。

成竹的脑海中自动把这条规则变成了一个画面：在没有出口的厨房中，奶冻人离开了厨房，随着它的离开，公共厨房中被隐藏的出口重新出现。

所以重点是，怎么让那个奶冻人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奶冻人已经把刚才的胖子锤成了一地碎屑，几乎看不出任何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他又从地上攥起一把碎屑放进盘子里，手移动开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奶冻。

看到成竹的目光，他笑着走向了成竹，把奶冻地给她：“你要吃吗？”

成竹没有看他的奶冻，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着他的脖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公共厨房内的气氛一时有点凝滞。

亚从始至终都跟在成竹的身边，保持着一开始的表情，但是不再聒噪，更没有因为成竹看了什么、精神上有什么波动而询问或者进行广告推送，再加上身上时不时的波动和乱码，宛如智能掉线了，只剩了人工的皮囊。

这段安静的时间没有维持太久，成竹就行动了。

她一个箭步上前跨到奶冻人身侧，伸出手直接拽住了它的领子，用尽全身力气，借助往前身体的惯性直接把它抡向墙壁。这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以至于奶冻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个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女生直接拽着领子砸向了某个方向。

这是成竹印象中的门口位置。

然而，门并没有如成竹意料的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奶冻人也非常普通地撞向了墙面。

在与墙面接触的瞬间，奶冻人的身体泛起阵阵波纹，效果就像一个果冻抖了抖，很快卸掉了所有的力，没有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没等奶冻人眼含恨意地爬起来，成竹直接梅开二度，再次拽起他的领子砸向墙壁。

比起观众的震惊，成竹的表情则多了几分轻松。

这奶冻人比她想象中轻多了，所以抡起来也没有太费力气。她只是单方面暴打对方，没有交流也没有出声，不算违反规则，就不会受到惩罚。

成竹的破局逻辑其实很简单。

既然要让奶冻人离开这里，那么它自己走也是离开，自己送它一程也是离开。门自己看不到，但是它想要离开肯定能够看到。如果自己普通扔不能把它扔出公共厨房，那么就启动第二个方案，把这家伙砸到它自愿逃出厨房好了。

于是，奶冻人再接二连三被砸得满墙或多或少都粘到碎屑时，终于在某个瞬间，从成竹的手中飞了出去。

没有门和窗，但是它就是那样莫名融入了墙体中。

在它消失在公共厨房中的瞬间，原本不见的厨房大门也重新出现在成竹的眼中，与此同时，亚的状态似乎也稳定了下来。

“克莉丝汀？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亚难得露出了惊惶不安的表情，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却无视了周围环境里的一片狼藉，似乎它的视野里从来没有什么变成奶冻后被砸碎的胖子，没有带着厨师帽的诡异黑人，没有两个头裂开的奇怪公民。

成竹没有回答它任何问题，只是念出了规则上的八个字：“公共厨房红色警报。”

听到这几个字，亚的瞳孔突然变得血红，声音也变成了最基础的系统音：“已接收公民 克莉丝汀 的红色警报申请，正在扫描公共厨房情况中……确认环境已受污染，锁定中……检测 克莉丝汀 遭受精神污染程度中……”

等会儿，怎么又有我的事？

成竹在未来星观看直播时，听过太多次这句话了，如今亚一提到这句话，让她瞬间如坐针毡。

“检测到 克莉丝汀 与污染源有过接触，疑似遭受精神污染，进行判决，判决结果为：净化处理。”

声音结束，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撞击向成竹的脑海，让她在刹那间就失去了意识，等到清醒时，却发现自己没有像那些被判定消除的天选者一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一个纯白色的病房内。

“手术很成功，污染已经清除了。”一个白大褂的医生笑着对成竹说着。

熟悉的亚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脸色有些虚弱的成竹，手里反复蹂躏一块可怜的虚拟手帕：“可怜的克莉丝汀，竟然不幸地遇到了污染源直接出现在公共厨房，幸好在亚想到办法以前，小克莉丝汀就已经安全地等到污染源离开了。”

“污染源……是什么？”

成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她昏迷以前就是因为这玩意，自己直接被芯片里出现的电流给电晕了过去，差点没吓死她。

“就是……就是……”亚想了半天，总算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就是一种很危险的病毒！都是可恶的科别特人的阴谋！他们因为不满智慧城的统治，于是在智能网络中投放了科别特病毒！”然后就是一段非常主观性的谴责，什么“科别特人是游荡在这片大陆上的幽灵”，“科别特人挑起战争，害得土地最后被污染”，“科别特人种族歧视严重，带来了不平等的矛盾”等等。

所以……

“科别特又是什么？”成竹对这种之前没听过的新名词简直头大，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竟然头一次才听到。

“科别特是一群落后的人类，因为不满智慧城的统治……”亚似乎又开始重复起那段话，把一切问题都甩到这个群体的头上，问题就解决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成竹冷眼旁观着亚的表演，心中又开始想念那个爱给自己科普的高维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