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只要收集一个人足够多的声线,就能够模拟出那个人说话的声音。
罗维娜校长应该有不少公开发言的录像,如果是病毒窃取这些录像的音源,进行模仿的话,出现刚才那种冒名顶替的广播也并不奇怪。
跑道这边迟迟没有人上去,其他地方又出了其他意外,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别人当出头鸟。
如果有人能先替自己踩踩雷就好了。
成竹看着别人的神色,猜测其他原住民也是这么想的,一时间,局面竟然有点僵持。
不过,成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确实不想贸然进入每一个体育项目中,但是既然原住民都不愿意第一个上,她也不至于黑心到推别人上去。
看来这个时间刚刚好。
成竹的双眼闪过一抹绿色,随后周围的时间就如往常一样停止了。
就在成竹思索这次高维存在会披着哪个同学皮来跟自己交流时,她的余光突然注意到,稻草人动了动身子,随后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又遇到了麻烦了吗?”
“又”。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高维存在是哪个,但是从用词来看,应该是熟人。
成竹立刻把自己目前的情况解释了一下:“我被人推进了这个体育场,结果这里被诡异入侵,不完成三个体育项目就不能离开——我想知道,这里的规则是这样的吗?”
自从罗维娜校长疑似被病毒盗取音源后,成竹就对一开始的规则产生了怀疑。
她确实说完成三个体育项目就能离开这里,但是……这是真的吗?万一自己拼死拼活闯过了三个体育项目,结果还是不能离开,那不就白干了?
如果病毒也拥有了智能,但是又不遵守人类制定的“人工智能需要保护人类”规则,那么成竹凭什么信任病毒会信守承诺?
对于成竹的疑问,稻草人的语气似乎有些开心:“目前是这样。”
“目前?”
成竹一下子抓住了祂用词上的问题,联想起公共厨房规则、北校区宿舍规则、斯洛特图书馆规则,都是会随着时间推移增加规则的内容,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
稻草人似乎能够读懂成竹的心声,直接肯定了她的猜想:“这个世界的诡异目前为止还是半成品,所以会有原住民抗争的机会,两个小时后,这个区域的完整规则才会彻底成型,到时候,许多明显的漏洞都会被堵死。”
两个小时……
这个时间正好是成竹的天赋间隔,直接杜绝了成竹拖时间的计划。
如果不能快一点离开,这里的难度只会更高,看来需要提醒一下未来星的人……成竹把这点暗暗记下来,又开始询问另一件她很关心的问题:“那您觉得,我挑战哪些体育项目会比较容易安然无恙?”
稻草人沉思了一下,给出似是而非的答案:“这应该问问你自己的直觉,看你恐惧的对象是什么。”
“另外,”成竹总觉得祂的笑容似乎多了一丝恶意,“死亡也可以让你安然无恙。”
确实,成竹可以“死”回宿舍。
但是直觉告诉她,纵容“死亡”并不是一件好事,通过“死亡”换取的试错机会只会让她踏进更深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除非实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死亡”永远不在成竹的第一备选项目里。
看到天选者沉默的表情,稻草人轻笑起来,只不过因为嗓音的缘故,显得格外阴沉:“如果你的舍友当时也进来了,她能提供的帮助恐怕比我更多。毕竟你们龙……九州国不是有一句古话,叫远亲不如近邻吗?”
“别提了,我是被其它原住民坑进来的,本来我压根没想进来。”
成竹摆摆手,一提到这件事就有点无奈。她完全没想过,一个两面孽缘的原住民竟然屡次把一个天选者逼到这种地步,如果后续副本都是这个难度,那就有点恐怖了。
“说起来,你从进入体育场多久了?”
稻草人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成竹调出个人行程,一边感慨未来科技不给人隐私,一边又感谢未来科技的便利,很快找到了时间:“是……”
没等成竹说出来,周围环境的时间又开始流动了。
天赋时间到了。
看着周围的人依旧在争论谁先上去,成竹把自己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她被珍妮丝推进来时接近十二点,从规则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时间,所以接下来,成竹需要在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内完成三项体育项目,否则规则完善后会更加麻烦。
而且从稻草人的话中,成竹还想到这种可能性。
目前的跑操项目只有五条规则,等到“规则完善”后,难度增加,那规则会不会也像其它地方一样,是一条一条逐渐增加,而不是两个小时以后突然增加?
意识到这点,成竹突然反应过来,时间比她想象中还要紧迫。
高维存在提到时间,就是在暗示自己时间宝贵,如果太浪费时间,只会给自己增加越来越多的麻烦,所以督促自己不要太过磨蹭,早点去尝试那些体育项目,早点逃出生天。
因为前面的人并不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毕竟以现在这个危险程度,第一个反而可能是被人吃掉的螃蟹——所以成竹很轻松地挤到了前面。
重新浏览规则后,成竹心中已经对自己即将遇到的阻碍心中有数了。
众目睽睽之下,成竹第一个迈进了跑道上,并且对着围观的人群道:“宿舍的规则会不断增加,你们怎么知道体育场的规则会不会逐渐增加?现在不趁着规则少的时候想办法完成体育项目,难道你们要等规则完善以后再体验高难度版的项目吗?”
成竹的话不止是对原住民说的,也是在透过直播告诉未来星的所有人。
她的话在围观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加入成竹身边。
只不过参加的人数还是不够二十人。
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忽然有几个站在前排的人,感觉到一股来自身后的强大推力,随后好几个人踉跄着踩到了跑道上。
人数凑够了,以成竹为首的二十人突然看不到了周围的人群。
准确的说,他们眼前的环境变了。
他们不再是踩在斯洛特体育场的跑道上,而是站在一条又宽又大的传送带上。天空变得血红,传送带缓缓开始运作,而他们的身后,就是一个随时准备砸碎传送带上所有东西的巨大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