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我发出厉鬼般的嘶吼,当真我目光不再纯真。连非墨躺落在地,浑身冰冷,他的血液与青石砖融合在一起。
他看着真我眼眸里的神志被迷惘取代,又变得凶戾,仿佛千余年的魔界邪气都被汲取一般。
奇怪的是,魔皇却放任蜕变的邪我离开。
并没有出手斩杀他。
他目光略微复杂望了连非墨一眼,而后踏空离去。
整个宫殿,只余下连非墨一人。
空荡到声音都能回荡两三回。
“吸收完邪气,这匕首倒是没先前那么妖艳。”连非墨耻笑着,笑容触动着胸腔的伤,他又咧着嘴捂住伤口,倒吸冷气。
“该死!”
不得已的,他只能留在此地养伤。
这个地方相当于一个阵眼,汲取魔界凶气的同时,还各地小部分的灵力,当四面八方的小灵气汇聚到一起,便变成灵力的河流。
虽觉得晦气,但这地方确实是疗伤的最好选择。
连非墨在此处待了三天。
胸腔的伤,连疤痕都没留下。
这一天,他坐在阵眼附近,望着匕首上那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出了神:“老狼,是不是界主都会优先为一界考虑?”
“在其位谋其政,身为魔皇,烛焰可以众叛亲离,可唯独不能辜负魔界。界主,是荣耀,亦是束缚。”
连非墨抓急挠了挠头发,气呼呼道:“道理我都懂,我知道我在他心目中比不过魔界,但是吧,他直接动手当真让我心寒!
好歹过几天,或者哄骗我啊!
他掏我胸腔一点犹豫都没有!”
彼岸花瓣轻轻晃动,好似被风吹拂,连带着安抚连非墨体内的怒火,连非墨叹息:“道理我懂,我也理解他。可是,这不代表我会咽下这口气、忍气吞声。我连非墨向来有仇报仇。”
他的眼中,是强烈的不甘:“我要变强,强到打败界主的程度,然后……”
连非墨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皮肉肌纹似有流光溢出,仿佛一件宝具:“把他的脸蛋砸出花来!”
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孩童,捏着稚嫩的拳头,大大咧咧说在几百几千年后,要揍活了不知几十万岁月的魔皇一顿。
颇有一种刚出生不久的蚂蚁,对着天空发誓说要揍大象一样充满荒谬。
可是这一刻,没人会嘲笑他。
“你有这决心当然是好的。”老狼在一旁呢喃:“你要做好准备,魔皇没有杀掉邪我,就代表他是将邪我留给你的。”
连非墨先前跟真我感情好。
要让他对染上邪气的真我打架、厮杀,未免太过残忍。
果然,听到此话,连非墨的眉毛高高挑起,连带着脸色都难看起来。
“这魔皇真会恶心人……”
不过这三天里,连非墨不止养伤,他还给自己做了思想准备。
邪我,必须杀。
不管先前感情多好,真我早不是先前的性格。更何况,邪我有实体后,顶的可是连非墨的脸。
不是易容后的绯红、绯夜脸。
他在修仙界为非作歹,不就完了?
自己假装被封印的事,被打破也就罢了,要真的把全部屎盆子都扣到自己身上,那才叫憋屈。
“先回去吧。”
真让人头疼,话说这里到底在魔界何处啊!
……
魔皇宫殿内,看着青石宫殿内连非墨的模样,一向冷着脸的魔皇勾了勾唇角,发出若有若无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