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改嫁？”连非墨的目光带着审视，他俩都有过现代社会的经历，故对忆安的决定，他倒不觉得意外。

连非墨声音凶戾，仿佛一种被绿后的后知后觉。

忆安没有丝毫畏惧，她忍着肩膀的不适，勾起嘴角，颔首笑道：“是啊，你要是死了，我立马改嫁。所以……”

她脸上的笑容一滞，明明是笑着的表情，眼底却泛起了水雾：“所以……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连非墨内心仿佛被什么击穿，更加复杂。

“我会活着回来的……”他将忆安的脑袋往胸膛靠，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不……不许看我的样子……”哭过后，忆安才补充这一句：“难看死了。”

她掐了个清洁诀将哭过的痕迹弄干净，但眼尾微红还是暴露她的悲伤。

“你们……什么时候去呀？”

忆安挣脱他的怀抱，坐到大石上，光着双脚荡呀荡。

连非墨看着她的样子，勉强道：“明天。”

“明天呀……”忆安有些惊讶跟恼怒，似在埋怨连非墨现在才来找她：“那你早点回来，我遇到了世外高人，已经把身体调养好了。等你回来，我们生个崽崽吧。”

魂魄不齐导致的身体亏空，除了夺舍换身体外，没有任何的办法根除，即便是界主，也手足无措。

这是忆安为了让自己活下来，而选择的善意的谎言。

这份心意，连非墨收纳了。

“好，我们生个崽崽，他小的时候我们让他学医，认识百草；稍微长大一点让他去学堂读书……”

连非墨顺着忆安的谎言一直往下讲，从崽崽的名字，每年的规划都说得一清二楚。很有默契的，两人都没有提让崽崽修炼一事。

“等到后面，崽崽娶了媳妇有了孙子，我们也该退休了……”

连非墨诉说着不可能的美好未来，高兴过后，却又是另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好想就这样带着忆安离去，不去管九界事。

但是不行，陈家帝绝对不会放过他。

小喽啰都知道斩草除根这个道理，更何况陈家帝这个九界天花板。

两人依偎着肩渡过一夜，直到太阳逐渐升起。

魔皇、神君、鬼圣、佛祖四人出现在他身后，还有远道而来送行的人王。

“我该走了。”连非墨眼底的光，逐渐抿去，他带着一股决心，一定……一定要活着回来。

忆安默默点头，他看着连非墨身上的幼稚，在起身踏步时，逐渐消失。似将不安、害怕、难受等负面情绪剥去。

重新成为那个顶天立地，百变狡猾的妖尊。

“我们走吧。”他的声音，再次听不出情绪。

忆安抬头，看着他们五个飞上天，往修仙界的方向赶，她抱住拳头，闭着眼睛，努力祈祷。

太阳照耀之下，将忆安好看弧度的影子投射到草地之上，微风吹抚时，那影子好似被什么翻动着，又似一个错觉，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

连非墨的不安愈发频繁，这种福祸感知能力，除了让他感到忧愁外，还真是没有一点作用。

明明知道往前就是送死，却不得不继续向前，像飞蛾扑火、身死道消的求道者。

终于，在西蛮州内，众人看到了陈凌的身影。此时的陈凌，手里拿着一个小风车，西蛮州多黄沙，那飞车就那样咯吱咯吱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