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安勉强笑道：“没事，不打紧的。”

“你现在身体虚弱，宫里人给你熬了补身体的汤，待会我给你送过来。”

连非墨轻轻嗯了一下。

眼睛却在看空处，心神早已不知飘到多远的地方去，以至于魂不守舍。

待虞以蛟半信半疑赶来时，连非墨的意识才飘回身体。

面对虞以蛟小心翼翼询问老狼他们的情况时，连非墨心口好似又被划了一刀。

不愿想起、不愿接触、不想面对却无法逃避的记忆仿佛炸药一般炸开，让连非墨脑海里的意识变成一团糊浆。

“他……他们变成飞灰了……”

连尸骨都没能留下。

西蛮州多风沙，他们四个如今怕是与西蛮州的风沙难分难舍了吧？纵使界主神通广大，也无法在大海里面找到一滴水。

虞以蛟惊讶张大了嘴巴，虽然知道四人的死相或许会很惨，但尸骨无存就……

“轩辕旭也是吗？我记得他是鬼魂，是没有身躯……”难不成魂飞魄散了？

看着连非墨微微变红的眼睛，吸着鼻子点头的样子，虞以蛟说不出什么话。

他只是坐在床边，陪连非墨享受这就片刻的安宁。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就这样放空自己，让疲惫的身心感受久违的安宁。直到忆安端了一碗汤过来，才打破了片刻的安静。

“非墨，你现在身体虚弱，确实得吃点东西养养身子。”虞以蛟劝道，他以为连非墨经历过大悲不久，应该没什么胃口吃饭。

没想到这小子吃得比谁都欢。

能吃就行能吃就行，要是连非墨绝食他才需要担心呢！

他都是人王了，宫里什么稀奇玩意没有？

一天给连非墨炖一锅不重样的药汤都可以持续个十几年。

虞以蛟深知这种情况只能靠连非墨自己一个人走出来。

他当初在修仙界，听到父母死讯时，也是这般郁郁寡欢，后来更是放纵自己，将自己培养成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

直到遇到连非墨才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啥。

趁连非墨喝药汤时，虞以蛟赶紧离去，将空间留给他们小两口。

喝完药汤，趁着药力在经里扩散，连非墨立即打坐内视，他看着药汤里的灵力到丹田处被消融。

可药效却顺着经脉流遍全体。

“我……”他勾动体内的阴阳二气，结果气血倒流，溢出一口嫣红，可把忆安吓了一跳。

连非墨有些懊恼，自身的弱小，要面对的对手却是九界天花板。

这种无法跨越的绝望，压得他无法喘气。让他绷紧的弦猛然断裂，他抱着给自己擦嘴角血迹的忆安，声音哽咽道：“我用不了灵力了……”

他没办法给他们报仇……

他现在徒有练气一层的修为，却无法使用灵力，身体甚至比凡人还不如！

他就是一个废物！

忆安听着连非墨逐渐崩溃的胡言乱语，很心疼的环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用着温柔的话语安慰道：“没事的，你很努力了。”

真的。

所以，不需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他们会理解你的……”五界主都不是陈家帝的对手，连非墨即便修为还在，又能拿什么跟他对打呢？

还不是平白无故去送死。

说句自私的，忆安很庆幸连非墨没了灵力跟修为，从根本上隔绝了他送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