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卫忙碌的样子,彭家屏不无感慨的道:“你是嫌自己最近的事情少了吗?你总揽的工作每一项都是重中之重,事关国家利益,你也不怕操心操死?”
李卫叹了口气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不是爷愿意去做这么多事情,你是不知当爷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后所感受到的震惊。臭烘烘破烂烂的一个世界,所有人都是一身的死气味道,就连震惊中外的八达岭长城都如同枯朽的坟墓一般没落,我泱泱中华不该是这个模样的。”
彭家屏立刻想起当初与李卫一起去塞外时的场景,直到如今才终于明白李卫为何会途经八达岭长城时,发出那样令人可笑又痛心疾首的感慨。
李卫指了指胸口道:“看的爷这里很痛的,爷只是想做点什么事情,能改变一点算一点。不管是开垦荒地还是清除匪患,或是整顿盐务更或者是治理海塘,爷能做到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一些。记得当初离开京城外放为官时,爷曾到过潭柘寺,遇到一个说话藏着掖着的光头老和尚,他与爷说的一番话,让爷深有感悟。过去现在未来,冥冥中的神秘力量让爷颠倒时空,不明所以,爷能抓住的只有现在。世人都以为爷能窥得天机,其实爷知道的都是必然的结果罢了,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这样的日子其实更是一种痛苦和磨难,因为爷不管怎么去做,都跳不出这个历史必然性的这个圈子。”
彭家屏皱了皱眉道:“好好说话,老子后面听不懂了。”
李卫苦笑着道:“意思就是说,很多时候难得糊涂才是人生该有的智慧。可对爷这个特殊的存在而言,偏偏无法做到,那就只能迎难而上。知道的未来爷尽量绕开,所以爷不愿意留在京城,爷不想哪天被人狠狠的说一句你丫知道的太多了的威胁话。不知道的事情爷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因为对爷而言不知道的就是未知的现在。”
彭家屏依旧听得一头雾水,外人都说他是最能理解李卫心思的人,可外人不知道的是,和这样一个精神病患者聊天,是一件多么浪费脑细胞的事情,李卫的很多话,听得他都感到头疼不已。
“正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有实力的话,爷在这个时代无法做任何事情。这年代没人是比四爷更合适的领导者了,即使四爷性格过去冷酷偏激,也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历史无法否定,雍正就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改革者。所以爷就要趁着这个机会,扩大权力为自己为天下做点不知道的事情,让爷心里好过一些,没那么痛罢了。”
“所以说,你故意针对范时绎,并不是因为你小肚鸡肠,而是你看不惯他无为的作风和贪婪地风格,于是干脆就让他靠边站,你来接手是吗?”
彭家屏问道。
李卫笑着拍了拍他道:“知爷者老彭也,说句实话,若论起了解爷心思的所有人中,除了爷媳妇外,你也就比四爷差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彭家屏也笑道:“老子谢你夸奖,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和皇上就是一丘之貉,一对神经病。”
李卫摊了摊手,表示没办法,自己就是这么惹人重视。
“这么多事情,你准备先从什么地方入手?”彭家屏问道。
“同时做。”李卫语气坚定的道:“爷又不是没那个实力?没必要磨蹭,东西西毒南帝北丐也要加入进来。这四个家伙比鬼都精,不光是抓抓贪官污吏而已,就是带兵剿匪也没问题,不一定比四大名捕差的。爷已经安排下去了,给他们每人带些兵,顺道收拾残余贼寇,检查各地盐务。”
彭家屏点了点头道:“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的国策实施还算是顺利,最近没那么忙了,要不你也给老子我安排点事情如何?”
李卫笑道:“那最好了,干脆你就替爷去一趟苏州,四爷传来话,让爷与新任江苏巡抚陈时夏和两江总督范时绎以及河道总督齐苏勒碰面开个会,商讨一下治理海塘的事情,估计也是不愿意看到爷和他们几个人搞得太僵。可爷懒得去,陈时夏范时绎两人是出不了钱也不愿意出力,爷和他们没什么可谈的。爷已经决定不让他们负责具体事情,真有心的话,能常常去看看工程进度就可以了。至于齐苏勒,那是治水大家,统筹全局,对他而言,爷是绝对的门外汉,除了多和爷要物资以外,其实他也没啥和爷要商量的,见不见的无所谓。你去了以后,只要将爷的意思转达就可以了,万万不能丢了爷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