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湖回来后,李卫叫来彭家屏商量为海塘工程筹款的事情。
彭家屏道:“自从你来了这里当官之后,这两年浙江税收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也是大清最有钱的地方。可江南虽说是鱼米之乡,但毕竟钱粮也是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的。如今全国上下一旦有什么地方有了灾害,江南包括我们浙江还得运送大批救济物资前去,漕帮如今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在往各省运送军粮等物资。更别说海塘工程简直就堪比一个无底洞,多少银子扔进去都不够,很多地方甚至还没修好就又被冲毁,只能从新修筑,这时候再想办法搞处银子来,难啊!”
李卫也是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两年爷已经将从匪盗那里缴获来的物资和从贪官污吏,以及奸商大户手中收回来的银子都用在了治河工程上,可依旧还是不够。前两天齐苏勒来信说自砀山至海口,运河自邳州至江口,纵横绵亘三千多里,两岸堤防崇广若一,河工益完整,已经到了要收尾的时候了,成败在此一举。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工程,不是咱们江南一地可相比的,但四爷的意思很明显,银子的事还得靠爷来想办法筹措了。”
彭家屏无奈的感慨道:“可惜了,如果能晚上哪怕一年,光我们浙江就可以提供出大批物资来保证整个工程的进度。可偏偏眼下我们也是刚刚起步阶段,周边的海塘修复也需要大量的银子来支撑,僧多粥少,难以照顾到方方面面。真是裤裆里打麻将,扒拉不开了。”
听到彭家屏这么比喻,李卫指着彭家屏哈哈大笑道:“看来秀才被逼急了,照样也是口无遮拦,笑死爷了。”
看见李卫这样子,彭家屏眼睛一亮,问道:“你是不是又有主意了?可如今盗匪被抓的已经不多了,贪官污吏和那些商人大户也都被收拾了,盐务和开荒暂时指望不上,我实在是想不出你还能从哪搞来银子?”
李卫也是无奈的道:“爷再厉害也是普通人,四爷又不让爷以朝廷的名义去做生意,不然的话,这点钱爷还真不放在眼里。眼下除了从地方治理的官员上面继续榨出一些油水来,暂时爷没啥好办法了。总不能去敲诈老百姓吧?这缺德事情爷做不出来。”
彭家屏闻言皱眉道:“可如今按你的指示老虎们几乎被抓的差不多没什么人了。这些被查出来的官员继续让他们掏钱治理海塘的话已经不现实,我让人去调查过,这些家伙如今几乎都是强弩之末的在坚持了,早就完全的破产了。”
李卫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蚊子再小也是肉,有大贪自然就有小贪。老虎吃肉蚊子吸血,所以自古以来人们都是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很多官员是肥水慢慢流,积少成多。蚊子与那些老虎相比,不招摇不显眼,一点一点的吸血,且名声还好的一塌糊涂,殊不知这些不引人注意的官员其实也是蛮肥的,这还是爷从傅森老哥身上想出来的,爷这老哥多年来就是这般行事的,其身价不菲啊!”
彭家屏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李卫道:“我记得咱们刚来浙江的时候,火云就将你这老哥的资料传来给你看过,你到底是看仔细了没有?怎么还一口一个傅森老哥的?你知道傅森是谁吗?”
李卫愣了一下道:“爷只是担心这老哥有无把柄被粘杆处查到,怕给他带来麻烦而已。至于其他的什么信息爷才懒得看。且主要原因是火云的字写的也太潦草了,看的爷眼晕。难道其中有什么内容是爷没看清楚被遗漏的吗?”
“你这老哥是满洲镶黄旗人,同时还是以前老粘杆处的暗探,这你知道吗?”彭家屏问道。
李卫点点头道:“当然知道,他早就与爷说过此事,而且还说了他甚至与四爷一个姓,祖上都是一个人,只是时隔多代关系离得远,不被皇家重视罢了。”
“这你也信?满清入主中原一共也没多少年,这亲戚关系还能远到哪里去?他本就是朝廷安插在民间最大的一个监督者,火云之前掌管粘杆处的领袖人物,直接受命与皇上。火云在信里面写的清清楚楚的,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原来你连看都没看。”
“什么?”李卫有些惊讶,可随即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那又如何?他又没有瞒着爷做什么得罪爷的事情。”
彭家屏笑了,道:“他是没有瞒过你,可他却偏偏瞒了你他的真实姓名,他根本就不叫什么傅森,傅森是用来遮掩他真实身份而起的名字。”
“尼玛!”李卫闻言直接跳了起来道:“这个老王八蛋,爷看他是活腻歪了,连这都要骗爷?还瞒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