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挂,树林里全是乌鸦的厮叫,还有腐烂的气味偶尔会随风传来。
“杜大夫,是不是快到了。”
“嗯!”
这种气味苏落太熟悉,拿了一块厚布给杜修远捂住口鼻:“带上。”
前方的路马车进不去,只能步行。
杜修远把马车里东西都拿了下来,背在身后。
“苏娘子,这个符你拿着,保平安的。”
苏落看杜修远认真的样子,接过符纸就塞到袖子里,这个东西一点用都没有,她只是不想辜负杜修远的心意。
杜修远每走一步,都觉得空气又变冷了一分,还是那种干冷。
这里的山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坑。
两人拿着油灯在树林里穿梭,恶臭味越来越浓。
夜空中的乌鸦惊得乱飞,阵阵嘶哑的叫声,就像驱除入侵者一样。
“杜大夫,挑一个刚死不久的。”
苏落抬脚跨过一具白骨,对身后的杜修远道。
外面的气氛让人恐惧,进到这里面来,好像就放弃了挣扎,也没有那么怕了。
只是气味太过难闻。
“苏娘子,这个怎么样?”
苏落走到杜修远身边,看他指的那具尸体,把油灯放在斜得快要倒的墓碑上。
“苏娘子,这个人好像是被人勒死的。”
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尸,能被扔到乱丧岗这种地方,一般都是被主人扔的。
奴籍不受官府庇护,主人家想杀便杀了。
“不是勒,是上吊,就他吧。”
“原来是自杀啊。”杜修远喃喃。
眼看这里遍地白骨,只有这一个小厮是刚死的。
杜修远把东西全拿出来,苏落在一旁教他一步步解剖。
“杜大夫,今夜我们学习人体内脏,你要记好了。”
杜修远本就有基础,苏落一讲解,他很快就代入了进去,还一度忘记了他们这是在乱丧岗。
由心脏到肝胆胃,每一个器官苏落都拿出来讲了一遍。
最后才让杜修远还原回去,看着他再次缝合。
杜修远极其认真,果然在人体上缝合,和在猪皮上缝合是不一样的。
“苏娘子,好了。”
看着杜修远这些日子苦练的成果。苏落很满意。
“你的缝合之术小有所成,但这只是最简单的医疗手法,不可得意张扬。”
杜修远得到苏落的认可,连忙站起朝苏落鞠躬:“是,徒弟谨遵师傅教诲。”
“苏娘子,这个小厮怎么办?”
苏落看了一眼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也就十七八岁左右,可惜了这大好年华,偏偏寻了短见。
“这个小厮也算为了你的学术生涯做了贡献,把他埋了吧。”
“是!”
杜修远亲自给他整理衣物,就算死了,也让他走的体面。
把外衣给他穿上时,杜修远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厚厚的,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封用布条写的血书。
“苏娘子,你看这里有东西。”
杜修远把布条递给苏落。
苏落提灯靠近才看清上面写的字。
上方面写着:‘我叫黄宝,是得良县徐员外家的小厮,徐员外七十多了,老弱多病,听信道士缪言。
只因我的生辰八字对得上,抢行让我给他冲喜,欺我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