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陆星河家门前的队伍已经不剩几人,喝了药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两道狼狈的身影站在队伍最后,一个劲儿的往院里头瞅,好奇半坡村竟还有这样的富户。
前方一人往后扫了眼,脸上带着打量的神色。
“你们不是咱半坡村的吧?”
妇人忙点头笑道,“我们不是半坡村的,我们是牛头村的,隔这里有点儿远,大婶,你们这是在作甚哩?”
那大婶指了指前方的队伍。
“没看出来吗?排队啊。”
“排队作甚?”
“当然是领药啊。”大婶有些不耐烦的望着那妇人,“我说你又不是这里的人,为何也排在这里领药哩?”
那妇人叹了口气,瘦到凹陷的脸颊上沟壑丛生。
“唉,我是来半坡村寻女儿的,自从她嫁到这里之后,娘家也不要了,过年过节都见不到人,这不实在想的紧,便让我儿子领我找来了。”
大婶听罢,当即起了八卦心思,“可怜见的,世上竟还有这等不孝女?不过你既是去寻女儿,又跑这里来作甚?”
赵春花心底窃喜,但面上却不显。
“她叫楚月,我那女婿叫陆星河,方才我去那边山脚下寻她,他们从前住的泥砖房都塌了,挪地儿了也没与我们说一声,害的我们到处找,这不看这里人多,便想来这里问个路,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最近村民们听了楚月的话,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很少理会外头的人,赵春花没处问询,便只能往村口这处人多的地方来了。
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青砖瓦房是楚月家,也根本没将这处青砖瓦房与楚月联系起来,在她心里,自家的赔钱货根本不配过好日子。
而且这边人多,面前的富户在半坡村明显有点话语权,要是这事儿闹大,便好拿捏楚月了,不论如何,今儿得让她吐点出来,好让他们一家过了这个冬。
那大婶听说面前妇人的女儿是楚月,面上神情一滞,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望着她这神情,赵春花心生疑惑。
“大婶,怎了?难道陆星河一家搬走了?”
“倒不是。”那大婶神色复杂的望向她,“我怎么听着,星河媳妇是因为她爹偷了猪,抵给星河的?这又没嫁妆,娘家人还特意来这里与他们一家断了联系,女儿不与娘家走动,不是很正常?”
她早该想到了,这楚大夫不就是从牛头村出来的么?
不过楚大夫良善,待人也亲和,要是不了解她的人,怕是真会信了面前这妇人的话哩。
赵春花听这人翻楚有前的旧账,也并没有气恼,而是无奈的说道,“事是这么个事,但总归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不是?她爹混账,我这个当娘的毕竟心软,将她送出去,怎能真的舍得?”
一旁的楚大山也叹了口气。
“我爹病的都快不行了,这不也是后悔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想见我妹子最后一面,否则她都不认我们了,我们也不会巴巴的跑来这里找她。”
赵春花一愣,随即满脸悲戚。
“是啊,当家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个冬,我们两家离的远,最近他总念叨着我家二丫哩。”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竟跟真实的一般。
那大婶一听,便也信了一半。
“星河媳妇她爹真不行了?”
楚大山煞有其事的点头说道,“这般紧要的事,我又岂会瞎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