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的情绪在苍暮胸口疯涨,没有发泄的出口。
当初沈云崖问他有没有杀人,他态度暧昧,不否认也不承认。
让沈云崖闷在胸口的情绪,连朝他发泄都做不到。
现在被吊在半空轮到他了,他连沈云崖是不是真的逃走都确定不了。
所有会发生的情况里,明明是逃走这个答案看起来最不可思议。
沈云崖半夜出门被绑架的可能性都要比他逃走大得多!
逃走?从自己家里逃走?
多可笑啊!
苍暮不信自己找不到一点痕迹,他纵身直接越过围墙,进了沈云崖的卧房。
屋中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床上被褥整整齐齐地放着。
只有窗前书桌上,摆放的纸张字迹凌乱。
苍暮扑过去把那几张纸一张张翻起来看。
最底下的一张,有大片的墨团,乱草一样的字迹胡乱涂在一起。
苍暮在角落,隐约看清一行字。
“戏再长,总有落幕之时。”
苍暮悬在半空的心,被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心口疼的厉害,他把指尖放到旁边燃烧的蜡烛上,火焰欢快地舔舐他的指腹。
最后苍暮指尖一碾,就这样灭掉了燃烧的烛火。
黑暗中,传出他低低的笑声。
“哥哥可听过,戏如人生。”
“命既在,戏就要唱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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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崖在明亮的月光底下打马奔驰。
如果说做出决定的时候,他还有一些忐忑,那么马儿出城,他奔向广阔天地的那一瞬间,沈云崖彻底释然。
他像溺水许久的鱼,那么深那么深地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气。
他恐惧红莲池畔的那一幕。
他害怕锁链缠身的那些日子。
很多天夜里,他噩梦重重,看见巨蛇缠身,而他学会了在黑暗中呼吸都不乱地睁开眼睛。
他更恐惧的是,这颗心的欢呼跃动,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再晚一点,他就带不走自己了。
苍暮既然说是戏,那么他就单独送苍暮一场。
用我的戏,终结我们的戏。
天高地阔,从此他属于自己。
白天睡了一天,晚上他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夜,路线一路向西。
大昊已和平昌盛近百年,现如今商贾颇多,各处贸易往来频繁。
他在集市上打听到的消息,向西这一路的城镇人口混杂,东来西往的做什么的都有。
很多小摊小贩,一路走走停停,生意就做到了胤都。
走在这条路上,他乔装后完全不引人注目。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云崖在路边见到一处破凉亭,他下了马把缰绳扣在旁边桩子上,坐凉亭里掏出干粮填饱了肚子。
他骑马其实并不算太熟练,大腿跟磨得生疼,沈云崖用手摸了摸,估计血已经洇出来了,按下去的时候有些刺疼。
另一个地方更尴尬。
后面原本就还红肿着,沈云崖收缩的时候能感到明显的胀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