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时间,庆丰帝再没敢提娶妻的事情,生怕伤害沈云崖那颗脆弱的小心灵。
吃完饭宣了胡太医进来,沈云崖一抬头,这位老御医已经两鬓斑白,他进门先跪在地上朝朝两人行了礼。
庆丰帝抬手,说道:“胡太医快快请起,离王身体......有些不适,你先诊脉看看,哪里有亏。”
“是。”
胡太医起身,走到沈云崖身前,从随身的医箱中掏出一个中间略凹的脉枕,送到沈云崖身旁的桌子上,温声对沈云崖说道:“殿下,您把手放上来。”
沈云崖依言把手放了过去,老御医把两指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书房里很安静,只能听见庆丰帝一下一下翻动折子的声音。
胡太医一边听脉,一边跟沈云崖说道:“殿下这次的伤,五脏六腑都受了一些冲击,不过没有大碍,就是想要恢复如初,还需多些时日调养。问题是殿下心有愁肠,久久在心肺间郁积,长此以往,怕是会拖垮了殿下身体。”
沈云崖流露出有些尴尬又无奈的神情看向庆丰帝:“胡太医果然厉害哈。”
庆丰帝:“你不是说都心如止水清心寡欲了吗?怎么又把自己身体愁成这样了?”
沈云崖死鸭子嘴硬:“男人嘛,总归是要点面子的。”
庆丰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对胡太医说道:“别怕伤他自尊,有病治病没什么,年纪轻轻的肯定能治好!”
胡太医听着这父子俩的对话,虽然他俩没有明说是什么,但是男人那点事指代的也很清楚了。
他眉头皱了一下,倒是没想到的样子,把着脉又仔细听了一会儿。
好一会儿,才把手从沈云崖脉搏上拿开。
胡太医似乎是有些不解:“殿下这脉象上,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吧,”沈云崖深深地叹口气,有些无可奈何,“老国师也是这么说的,什么问题没有,但我就是不太行了。”
胡太医斟酌了一下说道:“这要梳理起来,影响的原因也有很多,跟殿下的心情和情绪也是有很大关系的。说起来,殿下刚刚受过重伤,还是应该以养伤为先,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看是什么情况。如今不能操之过急,特别是这些事上更要克制着,不能亏空了身体。”
沈云崖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看着他父皇。
庆丰帝无奈地挥挥手,“那胡太医你就开些滋补的方子给他,库房里的东西捡最好的往国师府送去,总归要快点让他把身体养好。”
胡太医弯腰应声:“是,陛下。”
魏福拿过来纸笔,胡太医思索着开始落笔写单子,书房又变得安静起来。
一片安静中,沈云崖突然出声:“胡太医,您这么德高望重,父皇又倚仗您,当年我母妃怀我,应该也是您去看诊的吧?”
老太医目光从纸笔上抬起来,温和地看着沈云崖:“是的,殿下,这一晃很多年,您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沈云崖不动声色地观看着老太医的神情,半晌,笑一笑说道:“谢谢。”
回国师府的时候,整个街道上早已经黑沉沉的一片。
沈云崖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之前,老国师要他一直住在国师府。
沈云崖是明白老国师的良苦用心的,他以前有过那样的病,如今身体又弱,若是回离王府天天睹物思人,只怕身体久久都好不了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回,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院子的角角落落全是苍暮的身影,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疯。
正好国师府离皇宫又近很多,他来去书院也方便,所以毫无异议的就应下了。
庆丰帝派人一路护送他到了国师府门前。
南楼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显然已经等了很久,见马车来了赶紧迎上去,又跟着走回到大门前,车子停下来才掀开车帘,扶着沈云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