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情绪,在大雪纷飞的黑夜中翻滚。
南楼轻轻掸去沈云崖肩头的积雪,把那两人往屋子推。
“别站这里了,快成雪人了,有什么话回屋说去吧。”
南楼把两人推进卧房,看了那两人一眼,垂眸轻轻把门带上了。
沈云崖还没正经吃晚饭,他得去厨房催着给他弄点夜宵。
房间中炭火烧的旺,沾在身上的雪花到屋里就化了,沈云崖的大氅上朝潮的。
他抬着头,就那样一直呆呆的看着苍暮。
房间中烛火明亮,他终于能看清苍暮的眼睛,但是那双深潭一样的黑眸没有任何的情绪,潭水无波,平静的让人无措。
苍暮瘦了,脸色看起来很差,唇上没有什么血色,整个人是一种瘦削的苍白。
沈云崖从来没有见过苍暮出现这样的病态。
即使是小时候初见的那次,他瘦瘦小小穿的破破烂烂,但是整个人是充满活力的,身体是健康的,脏兮兮也不能掩饰他眼里明亮的光芒。
他的苍暮一直是一个强大无敌的存在。
沈云崖的想象里,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就会重新回到那么强大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的小国师终究是个人,会受伤会生病,会痛会难过。
他只是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罪,才把他强大的苍暮折磨成这个样子。
从他眼里,几乎能看见他疲惫到极致的灵魂。
苍暮朝沈云崖身上的大氅看了一眼,抬手去慢慢解开沈云崖胸前的系扣,想要帮他把大氅脱下来。
沈云崖握住他的手,“你坐好,我自己来。”
苍暮没有听他的,把系扣解开,帮他脱下了大氅,拿到门边衣架上挂了起来。
沈云崖看着他的动作,在苍暮挂衣服的时候,快步走到他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
苍暮一下子定在当地。
沈云崖脸贴着他的后颈,轻轻蹭了蹭,小声问道:“苍暮,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
苍暮像是对沈云崖抱自己的动作,有一些惶恐不安,又有一些不知所措。
他垂头看着沈云崖抱在他腰上的双手,觉得自己忘记了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他拼命想回忆起来,脑海中却涌出了自己被千万把尖刀利刃扒皮剁骨,整个人被剁烂的场景。
苍暮猛地抱住了头!
沈云崖发现了他的异样,赶紧转到他身前,轻拍着他的脸,焦急问道:“怎么了苍暮,你怎么了?”
刚刚浑身还温热的人,一瞬间冷的像一根冰块。
沈云崖慌乱地摸着他的脸他的手,“对不起,我不问了,苍暮,是不是我问错了,我不问了,没事了没事了......”
苍暮想看他,却又不敢看的样子,颤抖着痛哼了一句,猛地闭上了眼睛。
沈云崖看见他这样的反应,心口一阵冰凉浇下来,疼到心脏抽搐,但还是果断的抽开了自己的手,把手背到了身后,退后了两步。
沈云崖摇着头说:“我不碰你了,苍暮,你是不是在回忆什么?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
话说完,又退后两步,一直退到了墙边,无力地倚到了墙上。
好一会儿,苍暮浑身的颤抖才慢慢停下来,剧烈的疼痛慢慢隐去,手从脑袋上垂下来。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被疼痛激出来的泪光一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又回到长身玉立的小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