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木易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殿下,把陛下身体调养好,我要问一下,您想要的是哪种好?”
“说说看。”
“一好为身体康健,益寿延年,二好为精力充沛,”崔木易浅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夜明珠的光亮里,透着些微寒意,“返照回光!”
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
沈云崖自然明白这句返照回光的意思,就是让他父皇以燃烧以后的岁月为代价,恢复青壮年的精力,然后某一天,突然讯速地衰老下去。
沈云崖垂眸笑笑,“不急。”
崔木易懂了,朝沈云崖颔首,径自下了车。
回离王府的路上,南楼跟沈云崖感叹:“果然不能得罪大夫啊,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能快被玩死了还感恩戴德地谢人家!”
沈云崖倚在车壁上:“你这么说的话,我下次就知道怎么治你了!”
南楼:“那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殿下您牵扯第三个人进来,是不道德的!”
“你都不要脸了,我还要什么道德?”
“您堂堂一个离王殿下,为什么要跟我一个小侍卫比?”
“这会知道自己是个小侍卫了?没事,我不嫌弃你。”
“殿下,咱俩的恩怨您要拉别人下场,下次我就在你和苍暮干事的时候,站窗外给苍暮鼓掌加油!”
“......”
沈云崖被气得隔着帘子踹了南楼一屁股!
.
崔木易见庆丰帝的过程异常顺利。
他跪在御前行了礼,起身回了几句话,就那么一会功夫,连脉象都没有切,直接就写好了方子。
太医院在场其他人原本以为他托大,自视甚高,正想着怎么嘲讽几句,乡野村夫怎么能登大雅之堂,却在方子传到他们手里的时候,偃旗息鼓。
崔木易用药大胆,别出心裁,那几位太医面面相觑。
最后不得不承认,人家技高一筹。
药方送去给胡太医过目,也是得到了一番称赞。
至此,庆丰帝放了心,那么一个医术高超的人他自然不会再把人放走,但他没把话说死,只说胡太医病着,让崔木易顶着他的位置暂替胡太医忙一忙。
几剂药方喝下去过后,陛下身体脱离了多日的困顿,渐渐爽朗起来,每日又能在寝殿周围跑几圈了,便愈加重视崔木易。
连带着更加喜爱亲近沈云崖了。
他听闻了沈云崖和崔木易在酒楼被淮南粮道使的儿子出言戏弄,还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不顾朝堂上有人求情说醉酒之话不能信,直接判了斩刑以儆效尤!
朝堂之上纷纷扰扰,时间很快来到了三月。
对洛家的查处停滞不前,而在这之后,林家原本就断层的后续力量,却悄无声息地被免了几个。
朝中甚至有人把宰辅林老大人当年一力反对四级科考、从民间学子遴选人才的举动都翻了出来,说他私心甚重,只把机会留给自己的学生,垄断了其他学子晋升之路,有违师德,愧对皇恩浩荡。
早朝上,常常几方相互之间吵得不可开交,动手有之,时常以庆丰帝摔物离去为终止。
大家都在揭对方老底,一时间,人人自危。
三月,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起来,又到了遍地花开的时节。
厚重的大氅脱掉,人都觉得松快了很多。
阳光不燥微风正好,沈云崖让拿了躺椅,放在开满花的园子里,他悠闲地躺着晒太阳。
身后樱花树枝头有细碎的花瓣,轻飘飘地落下来,盖了他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