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站在亭中,看着对岸垂柳摇曳,长长的枝条落入一片碧水之中。
“殿下,今日蓟星挡在我面前,我想把他拉开的时候,被他反手阻止了。我想,运河案如今已经彻底不能撼动洛家的位置,但是殿下还是执意救我,一定是还有接下来的思量。”
沈宸沉默了一会,才轻轻笑了一下。
“我原先想的是,做任何事,都要留一点余地,那也是给自己的以后,多留一线生机。可到如今看来,给别人留生机,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厉朗沉沉应了一声:“是,如今洛家多少受到了一些冲击,恢复元气总还需要一些时日,等他们喘过这一口气来,也就是跟您清算的时候了。”
“清算?”沈宸带着恨意重重呼出了一口气,“那就让他们这口气彻底咽下去,再也别想喘过来。”
“殿下,是已经有了主意吗?”
沈宸转过身来直面厉朗,“你已经踏上这条路了,就是现在回头以后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洛家不除,以后就得整日的心惊肉跳,担忧自己的小命会在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殿下说的是,四殿下已经放话了,让我喝凉水都塞牙,以后我恐怕被凉水呛死都有可能。历朝历代,我这也算是开了个先河!”
两人满腔的无奈,说着说着,却彼此摇着头笑了起来。
沈宸拍拍厉朗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这先河开不了。”
“属下自然希望如此。”
“你我现如今,已经陷入此种境地,还有什么余地不余地、生机不生机的,赶尽杀绝,才是正途啊!”
“厉朗全听殿下的。”
沈宸抬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厉朗垂下目光,轻轻点了一下头。
一阵风吹过,岸边垂柳摇摆起了腰肢,湖面起了小小的浪,一点点朝岸边撞去。
.
插花阁里,沈云崖手里拿着那幅对大昊水系标注清晰的舆图,来回踱步。
他踱了好一阵才转头跟苍暮说道:“姜还是老的辣,不得不服!”
苍暮朝他伸手,沈云崖牵住他的手坐到了他的边上。
“哥哥有什么想法?”
沈云崖将手里的舆图朝他晃了晃。
“最真实的情况,其实要实际到一趟云州才能真的清楚。我粗略地看了一下,觉得后面所谓开挖的这一截,应该就是在原本的支流上进行了延长挖掘,正好通向岑州的方向。而这些举动的源头,应该是从我俩在宜陵陷入昏迷后开始动工的。说实话,从那时到现在,老国师精力不济,而我们自己醒来后,精力一直放在胤都的这一场场争斗上,鲜少向外看,才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准备了这么多动作。 ”
苍暮把沈云崖的手握在手里,安慰道:“哥哥还小嘛,经验当然不能跟那些老头比,它们几代人经营下来,也会有他们应对危险的直觉。”
沈云崖笑着把脸凑到苍暮面前:“宝贝,别担心,我不是在自责。”
“哥哥可不能自责,不然苍暮心里更愧疚了,没有及早发现提醒你。”
“这就算我们早知道,所有事态的发展也不会有一点的变化,三殿下不撞南墙,不会铤而走险,无论如何,他都要吃点亏受点教训才行。”
苍暮点点头:“嗯。”
沈云崖看着他的表情,有点疑惑:“小坏蛋,你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吧?”
“不知道。”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