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停住脚步,震惊地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是,离王殿下?”
沈云崖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来。
“胡太医,好久不见。”
胡太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会是您?”
沈云崖朝他轻轻的笑了笑,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日, 你我二人能站在这里,是因为当日胡来,拿着胡太医你的秘密找到了我。”
胡太医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
“所以本王今日是来向胡太医请罪的,胡来是本王让人动的手。”
胡太医久久没有说出来话。
湖边有一棵歪倒在地的大树,胡太医缓缓走了过去,在上面坐了下来。
知子莫若父,结合沈云崖的上一句话,他知道胡来做了什么了。
沈云崖跟着他,坐到了他的边上。
两个人静静看着玉带河面。
“他去威胁殿下了?”
“嗯。”
胡太医深深叹口气:“他就是个无底洞。”
“胡来滥赌,滥到无药可救,胡家外面看着还有个光鲜的架子,里面早就被他掏空了。后来我和他娘,值点钱的东西就想各种办法藏。他找不到了,就在家里发脾气,骂人,后来发展到不给钱就砸,就打人,到最后,连我和他娘都敢打。”
“他娘日日以泪洗面,哭啊求啊,却换不来他回头。其实怪不到别人,都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养不教父之过,他成这样子,是我自己惯出来的。”
“后来,我狠下心,把他扫地出门,说什么都不让他再进门,进门就让家丁死命打,就这样,终于把他撵出去了。”
“没办法啊,就这一个孩子,已经这样了,把他真打死了胡家就断根了,我哪有脸去底下见列祖列宗啊!”
“后来没办法,想着总要为胡家留个根,就背地里给他买了个女子,让他养在外面。”
“牛牛不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两年前就曾经怀上过,被胡来打得小产了。胡来知道我们背地里接济她,朝她要钱要不到就打她,经常鼻青脸肿的。后来又怀孕了,我本来想偷偷把人接回来,被胡来知道了,威胁我要是敢把孩子弄走,他就是戳破天都要把这孩子弄死。这孽障知道我重子嗣,知道孩子在他手里,他多少能弄点钱不至于饿死,我不敢跟他犟,只能想着先把他安抚下来,孕期不断的给他钱,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林子中一片寂静,天太冷了,玉带湖靠湖岸的边上,结上了一层冰。
“你不敢跟他犟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知道你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旦暴露出来,胡家会满门抄斩一个不剩。”
胡太医的声音透着苍老,“是的,胡来十来岁出头的时候,调皮,在家里翻箱倒柜,发现我私藏的以防万一的绝笔信。那信安全地放了很多年,我都好久没有记起了,他竟然在家里翻了出来。”
沈云崖转头:“里面写了本王的身世?”
胡太医点点头,目光转向沈云崖:“贵妃娘娘逼我把怀你的时间延后,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她在遇见陛下之前,已经怀上你了。”
沈云崖笑了笑,“皇家最重血统,血脉从来都是天大的事,不管你是不是被逼无奈,只要你帮着瞒了,胡家就不可能善了。别说你们胡家,本王同样活不了,离王府百十口人,没人想办法去救,应该也会被清的干干净净!”
风有点冷,吹得沈云崖弯腰咳了好几声。
想到时间没有回溯时发生的那一切,总是会有些难过。
若他的血脉不正,他的父皇就会断然放弃他。
帝王的眼里,太多的东西大过父子之情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沈云崖转回头:“你向来谨慎,为了不引起父皇猜疑,从没有向他求证过,他遇见母妃的具体时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