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也知道,高启强肯定又是那副无奈又妥协的样子,“不喜欢就算了嘛。”
在回去的路上他的小指总无意的擦过我手背,说是无意又总能在一拳的距离里碰到我的手,我烦死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站定,他也跟着停下,我说:“手给我。”
高启强伸出手,手心朝上的,他总是做好付出的准备。
我把手心落在他手掌中,手指嵌入他的指间,他也迅速的握住,我问他:“高兴了吗?”
高启强湿漉漉的眼眨了眨,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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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伟的头被我砸在桌子上,我的红裙映在高启强暴怒边缘的瞳孔里。
看出他短暂的惊艳和欣喜,我总能在他需要我的时候及时出现。
比如他被陈泰言语挤兑,比如现在被莽村一唱一和的羞辱。
没人能欺负他,只有我能。
我看着他强压火气的样子,我故意说:“在京海,还有人敢对高总这样说话,我真没想到啊。”
果然,高启强怒极反而冷静下来。
无所谓的,多大的怨恨怒气都无所谓的。
大海可以包含一切,大海包容世间百态。
这是他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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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卷说:“你太急了,和高启强结婚这个事,你太急了。”
她重复了很多次,可是我不觉得急。
我注定没有好下场,那为什么不及时行乐。
我欲擒故纵,我斡旋拉扯,我就是要把心甘情愿的他拖下苦海。
我想被天选中又在最终会被天抛弃的人,踏入我布好的深渊,和我一起与天斗。
谁要救他?
我明明是在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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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披在高启强的身上,我头晕目眩的数着他脖子间晃荡不止的项链。
意乱情迷中我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他说:“你是我初恋来的。”
我抓着他受伤的手,他闷哼一声却不喊痛。
杀鱼需要掀翻砧板上的鱼,杀鱼工具就落在了鱼背,粗糙的指腹找寻落到的最佳地方。
攻略,慌乱,难舍难分。
竟然还可以这样博弈,更酣畅淋漓,更舍生忘死。
以自身为棋子,杀出这局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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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永义捅伤唐小虎的当天,在白金瀚的办公室里,高启强搂着我,他说:“妍妍,我总觉得我这只小渔船随时都要被浪拍翻。”
我精疲力尽的趴在他胸口,“谁让你非要去大海。”
“因为你是我的海啊。”
搅弄风浪的人是他,被大海眷顾的也是他。
“大海无情,狂风恶浪收人命的。”
“那能不能只收我的命,不收我家人的?”
说话间,海浪汹涌。
我被突如其来的颠倒迷得七荤八素,只摇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的妍妍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尾音消散在狂风巨浪里。
我是海,我以苦海之名裹挟高启强,拉他入深渊。
我也是他掌中的鱼,被他掀翻在砧板之上,享受最极致的快乐——
我们在欲海之中腐烂,也会在欲海中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