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强想到早上出门时，江妍在门口给他系领巾，他昂着头享受江妍的手轻抚在他脖间，“老婆，我今天早上起来眼皮一直在跳，这是不是说我不好出门的？”

江妍嗔怪的睨他一眼，“你晚上少玩点手机眼皮就不跳了，贪吃蛇有什么好玩的，整宿整宿玩。”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靠游戏维持精神。”

江妍又替他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待会儿在车上眯一下，别强撑着。”

“知道了。”高启强捧着江妍的脸亲了一口，“我去打一头就回来，反正程程在，她办事我是放心的。”

“哥，你打扮的那么漂亮去相亲啊？”高启盛一边喝茶一边靠在门边。

“相什么亲，我是去见安欣。”高启强又转头去嘱咐高启盛，“千里和小武昨天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家里就剩你和阿睿，阿睿最近神智不清的，你可要把你嫂子看好了，听到没。”

“知道啦。”高启盛胡乱点头算答应了。

江妍也给他收拾妥当，“我记得你第一次送我回家就穿的白西装。”

还没等高启强回话，江妍抱着手臂啧啧有声，“我说老高，白色西装是你的求爱战袍吗？”

顿时，高家兄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江妍，高启强头疼的扶额，“老婆，你说话真的有时候太……语出惊人了吧！”

“哈哈，现在眼皮还跳不跳了？”江妍促狭的大笑。

“跳啊，我心里还是慌慌的。”

江妍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高启强眼皮上，“放心吧，我早上打了一卦，上上大吉，今日旦行顺遂，诸事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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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的医生让高启盛脱衣服的声音打断高启强的思绪，他皱眉看过去，高启盛捧着肚子不肯动。

高启强看出高启盛的躲闪，他伸手拦住医生上前，“我弟弟现在情绪还不稳定，等他好点再检查身体吧。”

医生劝道：“总要先看看有没有伤啊，别耽误了治疗，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好，我哄哄他。”高启强将高启盛搂进怀里。

女警不着痕迹的站到了两人身前，将两人相叠在一起的身影挡住。

程程看到女警的举动，也跟着走上前弯下腰，让风衣可以尽可能展开。

高启盛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快速塞到高启强怀里，程程大惊失色，但还是把自己爱马仕包递给高启强。

高启强转手就把东西放到程程包里，程程重新挎好包，“高总，我去那边问问。”

高启强没有回应，他麻木到已经动不了了，四肢百骸都逐渐僵硬，只空洞的注视着人群汇聚的方位。

又有车队停在路边，唐小虎带领一群黑西装的人跑到高启强跟前，“强哥，这都是自家兄弟，有事你吩咐。”

高启强缓慢的眨了眨眼，喉咙卡着一口气让他咽不下又吐不出去，窒息又天旋地转。

“还好是在下山路，要是在上山路被撞下去，不堪设想啊。”安欣心有余悸的看着带着护具下去救援的同事们。

李响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安欣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眼神穿越人群落在已经散了魂的高启强身上。

高启强白色西装裤因为跪在地上而沾染了泥土，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不堪。

这样的高启强让他想到了除夕那晚被揍的高启强，落魄，迷惘，绝望。

过去的这六年，高启强身份不断跳跃更替，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情绪，安欣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上看到过了。

他庆幸又后怕。

庆幸的是还有能牵动高启强内心的人，这说明他还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