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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的夜晚一如后方一样寂静,在战场上,往往过分的平静就代表着即将到来的混乱。
崔可夫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德军阵地说:
“你看,那些法西斯恶魔的战壕里现在一定住满了担惊受怕的胆小鬼。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进攻,但是不知道我们何时进攻——”
“所以他们心怀恐惧。”
正说着,远处德军阵地闪过一丝火光,不过崔可夫和卡图科夫都没把这放在眼里。
两人继续在战壕里走着,大多数士兵在黑夜中也维持着战斗姿态,聚精会神的瞄准前方。但也有比较懈怠的人,趴在战壕上就这样睡着了,甚至还有大大咧咧躺在战壕里的。
卡图科夫遇到这样的人,直接就是一脚踢过去,强制将对方打醒。但路过一个机枪阵地时,卡图科夫却没有能够下得去手。
因为那个抱着步枪躺在战壕里的士兵,只是一个孩子。脸上稚气未脱,皮肤相比其他人苍白了许多,连胡子都没有多少。
走远之后,卡图科夫感慨说:
“这样的孩子本不该上战场的,他现在想睡会儿,就让他睡吧。”
崔可夫低头苦笑,他又何尝不是和卡图科夫有相同的思考呢。只是崔可夫比卡图科夫多了一丝坚韧,他有让自己的部队付出牺牲的决断。
正如那句话说的:攻可能死,守也可能死,与其在防守中愚蠢的死去,不如在进攻中把握自己的命运。
也有这样一句话:我们准备好进攻了,越快越好。对于一个士兵,最可怕的事就是无尽的等待而不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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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10月10日凌晨5点钟,就在红军总攻发起的前一刻,就在崔可夫和卡图科夫下达进攻命令的前一刻,德军的炮击开始了。计划中的进攻只能被推迟,至于推迟多久,现在还未可知。
仿佛就是,德军早就已经知道红军要进攻一样。
司令部里,卡图科夫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崔可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可以使用的对策。
毫无疑问的,红军的进攻意图已经暴露了。或许是前几天大规模调兵已经被发现,或许是近卫第8集团军的电报已经被拦截。
但不管怎么说,德军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红军的一切进攻动作。
半个小时过去了,远处断断续续的炮声还未停止。崔可夫有些坐不住了,他问卡图科夫:
“你有没有在顶着敌军炮火的情况下让坦克部队向前冲锋的经历?”
卡图科夫回答说:
“我不会做这种事情,这是对坦克和坦克兵的浪费。我唯一一次下达这种命令还是在去年斯大林格勒的时候,那时候是不得不这样做。”
“现在呢?现在也是不得不做的时候吧?”
“我觉得不是,”卡图科夫看着前线的方向说,“德军的炮火覆盖看起来声势浩大,其实断断续续很难有什么大的效果。他们大概是炮弹不够用,你听,又停了。”
果然正如卡图科夫所说的,在不多不少整整1800秒后,远处的炮火声停止了。在不多不少整整600秒之后,炮火声又稀稀拉拉的开始了。
崔可夫仔细一听,德军的火力覆盖也确实是不密集,也的确有可能是炮弹不够用的关系。
正这样想着,方面军司令部打来了电话。通讯员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说:
“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来电,要你亲自去接。”
方面军司令部来电,那一定是来催促进攻进度的。怀着忐忑的心情,崔可夫去接了瓦图京的电话,卡图科夫也在一旁一起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