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让我们感到为难，将军同志，我们也只是按照规定把信封送到手。之后我们还要给其他同志送信封……”

为难底层的小人物从来没有什么用处，他们也都是听上面的话的。考虑到这一点，卡图科夫也是把信封收下了。

这下子他良心上受到的谴责又多了一份。

不过也只是良心上的谴责而已，这信封里这么多钱，已经到手了又怎么有不用的道理呢？总不能拿这些钱去买一个公共食堂然后给工人免费用餐吧——这行为妥妥的会被判定为想要收买人心发动叛乱。

冷静了一会儿后，卡图科夫带着信封回到了以利亚所在的会客室。一整瓶香槟已经被他喝完了，鱼子酱也是一点都没有剩。

看到卡图科夫手里拿着信封，以利亚立刻就问说：

“这么快就有人给你送礼了？”

“不，这不是送礼，虽然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送礼。”

“？”

“唉，这是什么狗屁【额外工资】，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回事，但听送来信封的人说好像到了一定级别的人都有，十几二十年前就有了。”

“额外工资啊，这东西好像在那位先驱者还活着的时候就有了。毕竟到了你这个级别一个月还领三千卢布确实是有点少，要是没有这个信封，那恐怕这鱼子酱也没法天天吃到了。”

“正经人谁天天吃鱼子酱啊。”

卡图科夫把信封摔在桌子上，哭丧着脸生闷气。他一个总检察长外加一堆闲职工资3000卢布，这在当时的联盟已经算是非常高的工资了（平均工资719卢布）。但这几个信封里的钱加起来，却有足足卢布，相当于卡图科夫四个多月的工资。

之后的晚餐上，卡图科夫问叶卡捷琳娜，她的父亲是不是也有这样额外的信封拿。叶卡捷琳娜回答说：

“我也说不准到底有没有，因为父亲从来不在家里谈论工作的事情。不过如果要说专人来送信的话，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来那么几次。”

卡图科夫又追问说：

“那你知道你父亲的工资是多少吗？”

“不知道，他也从来不在家里提工资数量的多少。只是偶尔会听说工资数目有变动之类的……”

普遍的额外工资，普遍的大别墅，被佣人伺候的生活，独属于大人物们的物质享受……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构成了基础，在这基础之上建造的高楼大厦无论多么的雄伟，也终将会以坍塌收场。

以利亚希望卡图科夫不要太过于着急，叶卡捷琳娜也劝卡图科夫不要意气用事。但卡图科夫在又经历了一个月的现实洗礼之后，还是决定向赫鲁晓夫反映情况。

即使改革不能立刻开始，即使改革不能很快就有效果，但改革是必须要确定下来的，将来一定要走的路线。

不然等地基都被腐蚀，那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了。

于是在55年冬天第一场雪的这天，卡图科夫特意去克宫找了赫鲁晓夫。在这场只有两个人的会谈上，卡图科夫提出了如今广泛存在于联盟内部上上下下的腐烂问题。并进一步强调：

改革已经是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