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人哈哈大笑,拍了下自己的光头,脸上满是凶戾之气,怒瞪着祥子喊道:“祥子,玩玩?”
“雷子,是你!”祥子眼神一凛,面前这个东北大汉虽说在这边玩的时间不长,手下也没几个人,可名声却委实不小,敢打敢杀,下手狠辣,很受一些当地私营老板的器重。讲道义重信诺敢做事,请他们做一些事或是请他们担任保镖,都会做得完美,立棍的一场战事,雷子带着五个跟随而来的手下,砍翻了对方近二十人,一战成名。
“雷子,你要插一脚?”再而衰三而竭,祥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了退却之意,跟这几个东北虎硬抗,占了便宜也不合算,对方那几个当事人又都是练家子,出手就能看得出来,一百万是不少,可要有命享受才是真格的。
来人正是曾经被白吉安雇佣来对付张浩和熊威的,在狱中有过正面的碰撞之后,在外面又相处不错,从对立面的敌人转换为朋友,张浩曾经发出过邀请,大家在一个锅里吃饭,他不赞同周雷继续在这条道上走下去,可也不会去故意限制别人的选择。
当时,周雷与私家侦探龙飞一样选择了离开,将以前的兄弟找了五个,来到了南边讨生活,双拳双脚闯荡天下才发现,现在这社会排外的思维成为了主流,地方保护主义严重,来这里也赚了一些钱,也立住了脚,可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拿你当自己家人,用你是拿你当利器,打杀用你,当兄弟?不出卖你就算不错了。
都不再年轻了,三十岁了,故土难离,不再是十七八时憧憬着自己能够混迹于社会,周游于社会边缘,以一个让人羡慕嫉妒的身份混着,有身份有面子,走在大街上没人敢招惹你,装B就胖揍你一顿,还别说话,说话砍你,九十年代香港几部《古惑仔》,彻底点燃了大陆青少年对这类人的崇拜,并且在无数倒在子弹、监狱、别人刀下的‘先烈’们摆在那里,依旧无法阻挡这股热情的蔓。周雷有些累了,他身边这些兄弟也觉得累了,打打杀杀不是一辈子的事,可一个从十几岁开始就混迹社会的人,能有什么本事和能力在这残酷竞争的社会中存活下来。
想退,无路可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份苦涩,杯中酒杯中泪梦中的一抹哀愁,这个江湖,是年轻人的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混不起了,混不动了。
周雷也曾想起过那个充满着情感的团队,或许那里并不是自己的最佳归途,可在此时此刻,那些笑容那些爽朗,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思与梦实现了,十几分钟前在一家露天冰梅粥铺,周雷正与几个兄弟喝着冰梅粥纳凉,就看到祥子领着一群人凶神恶煞般离开,随口问了一句,正好粥铺的老板也是个好打听之人,一句点到了这批来自东北的人中有个很好玩的家伙,长得矮粗壮,头后梳着个小辫子,说话也挺怪的,俺朝俺朝的。
周雷这一听,这世界还能有两个崔小辫吗?马上带着人到老郑的工厂附近查看,远远的就看到了几人在混战中的英勇身姿,将随身带着的刀抽了出来,脑中浮现着那一日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时的模样,大家都是空虚寂寞的人,都是缺朋友缺知心兄弟的人,一顿酒的友谊,一场事的友谊,足够了。
冲动是魔鬼,冲动很多时候也是天使,正义与邪恶本就是事物的两面。
算上被放倒的,双方实力差距已经相差无几,张浩甩掉额头的汗水和血水,难免身上有些磕磕碰碰的伤痕,对方的血与自己的血混杂在一起,恶狠狠的盯着那边已经打算撤退逃跑的老郑,吼了一声:“不想死的,都滚开!”
下山之猛虎,势不可挡,勇不可挡。
“哈!”周雷吼了一声。
“俺朝啊!”崔小辫哇哇直叫,身上的伤势似乎对他没有一丁点影响,整个人冲到了最前面,与他并肩的即是李铁柱,将张浩压在了身后。
祥子等人这下没什么反抗能力了,四散靠开,准备逃窜,老郑则是惊慌失措的加快脚步,向着远处撒开腿奔跑,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想要提前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傻眼了,老郑彻底傻眼了,在厂房的院落之外,他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道路,而是一群穿着迷彩服,手中端着冲锋枪的军人,无声无息之间,抬头四望,墙上厂房之上大门外,到处都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