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行驶到医院,很稳,一如既往的稳。
虎狼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张浩没对他说谢谢,正如当初没有问他自己怎么才能信任他一样,
这类人,
必然都有着辛酸的往事,能够面对着血腥而无动于衷的人,都是伤不起的苦逼人。
对此深有感触的张浩,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一路走来,
你说他是凤凰男也好,
你说他是运气爆了天也罢,
从第一次准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经历了诸多的心理斗争,
才敢去面对一个现在看来不过是小人物的上官杰……
一步步的路,一桩桩的事,你必须承认心路历张这东西不是虚构出来的,
没谁是天生的暴力狂,也没谁愿意一直生活在残酷的世界当中。
既然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张浩就没打算矫情,昨夜如若换做是虎狼需要帮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倾尽全力,
想到倾尽全力,不自觉的眼角眉梢露出那么一点暖意,
兄弟这个词汇,真的很重,真的很暖,
可以不必整日高喊着我是你兄弟你是我兄弟,
甚至可以不必整日厮混在一起,
偶尔一两个电话,扯皮闲聊,
当你需要帮助时,对方一定是那个可以第一时间站出来给予帮助的人。
别总想着是别人替你两肋插刀,你觉得他不错,
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先想着如果有一天有那么一刻,
我是否可以为他两肋插刀,没这个觉悟,你潜意识里没把对方当兄弟,
也别奢望对方把你当兄弟。
一起从无到有的老兄弟,现在就躺在医院当中,张浩能够想象得到那画面是什么样子。
医院内,崔小辫、周雷、龙飞以及张浩安保内称得上一等一身手的员工,
都或坐或站的等待着一个个进入病房探视,后半夜三个人才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刚刚苏醒,医生正在给他们做检查。
一个半破相,需要顶级技术才有可能不至于顶着狰狞疤痕出现的女人;
一个肋骨断了六根、鼻梁子塌陷却在苏醒后第一句话也很骁勇,
嫂子指定没事的大肠子叔;
一个脑袋如猪头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五官差点大挪移、身上骨头断裂处多达二十这个数字的秃子清醒了只问了一句,
浩哥干那些王八蛋没。
崔小辫眼中含泪,与朱达常相依没命这么多年,
看到已经跨入知天命年纪的大肠子叔那般惨状,真恨不得当日在现场的是自己,
一定狠狠拾掇那帮混蛋,咬着牙握着拳,从没有一刻如此渴望力量、强大的力量。
周雷和龙飞也颇有感触,自问在那种情况下是否敢与这两位没什么战力值的家伙那般拼命,
这个是没有答案的问题,非到了当时环境之下无法获得答案,
但有一点两人可以肯定,那帮王八蛋真的很该死。
张浩搂着裴裴先进了王慧的病房,看着那个脸上头上和前胸位置都缠满了纱布绷带的女人,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昨夜进入包房时王慧那坚持不住依旧坚持的状态,
那一眼之后,焉能不佩服女人坚强的极限,站着,不倒,在所有人的心中,
留下了一幅永恒凄美的画面,没有高山流水,没有绿意盎然,有的只是一个站着不倒的身影,
脸上那道血淋淋的疤痕滴着血滴,身上片片破碎衣衫之下的血痕,闪耀着独特凄凉的光辉。
很虚弱,昏睡状态,裴裴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如涌,哗哗的顺着眼角流淌。
张浩能做的就是用宽厚的胸膛和双臂,牢牢的将她搂入怀中,
低声在她耳边轻轻承诺:“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治好的,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
请最好的外科整容医生,一定会让慧姐恢复往日的美丽。”
老式写字楼上,那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身影……
不显山不露水总会被忽略掉的身影,默默的守护在裴裴的身后,为她撑起一片小小的天空。
裴裴先走了出去,张浩落在后面,回头默默的看了王慧一眼,那半边没有包扎的脸颊一只闪动的眼睛睁开,
传递出一种特殊的情怀,张浩懂,轻轻点头,示意早已经苏醒只是不想让裴裴担心的她放心,自己会照顾好她的。
似乎想笑,又似乎牵扯到了伤口,王慧以一种欣喜和痛苦交织的情绪目送着张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