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伊利旦，你知罪吗？”

还是惯用的手段，戴帽子，不过这次他已经了解了人们眼中大概的过程，现在则是留给小老头自辩的机会，如果他真的罪大恶极，那么周辰也不介意出手清理门户。

既不慈悲圣母，也不滥杀无辜，所依靠的也只是朴实大众的情理。

“我确实有罪，也许您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我的那些‘事迹’，但是那也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的选择。”

“哦？横征暴敛也是情有可原了？难道你想说自己把这些年搜集来的财富都用在了这些孩子身上了？也算是物尽其用？”

周辰一双眼睛能够看清两人的关系，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小女孩只能是养女。

小老头被噎了一下，他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已经有些失控的迹象了，请让属下为您讲解一下吧。

所有的神庙依赖的都是神明的恩泽，一旦这种恩泽不再，就会引发许多不好的变故，原本大家都还相安无事，只是当您离开将近一年的时候，紫苑城大神庙最顶端的神徽突然失去了光辉，当时就曾引发了一些人的讨论，认为是您出了什么变故，为了封锁消息我说屋顶要维修封锁了那里，但是这种讨论并没有结束，我知道有些人也在等待着这个消息被确认，只是大家都在按兵不动。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去神徽旁边观察，七天之后我终于明白一件事，您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回来了。”

周辰点了点头，他一直在为那10年擦屁股，刚处理完星辰公司的一堆事才赶来了这里，他本人也是很累的好嘛。

“于是我知道真实神庙很快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我的权威虽然依旧会很大，但是不能在没有得到您认可的情况下决定一些大事，改变那些已经身居高位的人的位置，他们的话语权加起来足以推翻我，然后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无数财富会被他们鲸吞，无数神斗士和精英祭祀会有无妄之灾，这就是我想到的可怕后果。

我无法阻止灾难，但是能想办法把灾难的损失降低到最低，所以在第一年的时候，我就故意自污身份，用真实券把那些正直的精英人才都给逼走了，他们信仰的是您，只要您还能回归，他们就还能再回来，同时还积攒了一笔丰厚的受益，这些钱财我都偷偷隐藏了起来以待以后正常使用。

我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知道自己提拔起来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混蛋，他们以后也会假借真实神庙的名义大肆敛财，那么让我亲自来破坏神庙的信誉，人们的警惕性也会更高，他们能够欺骗的人就会少很多。

接下来我又催逼下面的神庙上缴钱财，那样的话剩余有才华的人也会离开一批，神庙之间争斗的破坏力也会少上许多，当然这引起了那些大祭司的怨恨，他们开始排挤我，但这就是我本来的愿望之一，我早就想要全身而退了，正好借着这样的机会离开人们的视线，然后来到了这个小乡村，收留了一些当地的流浪儿童，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小雅菲，他们都是神庙以后的希望所在，我相信通过培养这么一批人能够为新生的真实神庙贡献上一份力量。”

他温和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后者用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神明，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传说中的神明，顿时有些不敢说话。

只是当伊利旦提到她的时候，她才开口说了一句：“爷爷是好人！”这是一个小孩子的评价，不是很客观，但是起码很主观。

“后来的事情您也应该是听说了，那些混蛋确实内斗了起来，只是如今的真实神庙中只剩一些趋炎附势的人，他们也是渐渐打不起来了，这样也好，起码没有给世界带来太大的破坏。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关注着世界的形势变化，那些被我赶走的忠贞之士大部分都加入了英雄公会，也都在践行着当初真实的真理之路，我相信他们只要听到了殿下回归的消息，很快就会回来了，这些才是真实神庙的坚固基石，至于那些为了名利而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只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经过这一次的变故，我们能够更加清楚谁才是可靠的人才，而哪些是不可依靠的家伙。未来的真实神庙注定会焕发出新的生机。”

周辰现在已经听得有些热泪盈眶了，这种肱股之臣上哪里找去？

他转过身去，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话，“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欢迎你回来。”

在远处的另一个山头，看着小老头瘫倒在了地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周辰笑了笑。

“伊利旦，说真的，你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份吗？”

他太懂这个有趣的小老头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公中藏私，私中也未必就没有公，人性本就是这样复杂而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