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公主接过帕子，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朝着苏念卿灿烂一笑，：“你说的对，我应该笑才对。”
她吸了吸鼻子，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婉宁其实是害怕这样的，她每晚都会做噩梦。
苏念卿抱着婉宁公主上了马车，：“殿下，里面有糕点..饿了可以吃的....”
婉宁见她要走，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眼眶又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你要去哪里？？”
苏念卿弯了弯唇，：“殿下放心，我一直守在这儿，不会离开的。”
婉宁的脑袋晃了晃，：“不要，我要你陪着我。”
她怯怯的看了一眼苏念卿，把眼底的疯狂都压制了下去。
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人，早就疯了。
苏念卿应了一声，：“好，既然婉宁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留下来。”
婉宁把脑袋靠在了苏念卿的肩上，唇角挂着一丝笑，像是把心中的害怕与阴暗都驱散了一般。
她能感受到安全感。
婉宁牵着苏念卿的手，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念卿，你说他们会来迎接我吗？”
她心中是期待的。
备受宠爱的公主去了那种地方，艰难求生，若是能得到百姓的迎接，或许心里还要更加好受些。
苏念卿的手轻拍手轻拍在了她的后背，：“别多想，他们肯定会的，你可是大英雄，乖，睡一觉便好了。”
婉宁应了一声，靠在了她的怀里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或许是放心着眼前人。
几日后，回到燕国。
这与想象中的迎接根本就不一样，无数嘈杂声唤醒了正在沉睡的婉宁。
婉宁睁开那双朦胧的双眼，一脸期待，：“念卿，他们是在迎接我们吗？”
苏念卿偏过头，不愿意告诉婉宁真相。
如果不是婉宁前去做质子，这些百姓哪里还有命活着。
他们竟然觉得婉宁是耻辱，甚至还丢烂菜叶跟臭鸡蛋。
婉宁瞧见了她脸色难看，手指轻颤，却还是带着一丝的希望，掀开了帘子。
烂菜叶正好落在了婉宁的脸上，她像是深处在旋涡之中，落入无尽的黑暗。
她为了这个国，舍弃了身子。
却没想她护住的百姓，却巴不得自己去死，还认为自己是耻辱。
婉宁红了眼，疯狂根本压不住了。
苏念卿眼疾手快的把婉宁拉入了马车中，抬起手将菜叶给弄了起来。
婉宁一巴掌扇开了她的手，无神的眼眸里满是绝望，：“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不堪的人吗？你在可怜我是不是！！”
眼中蕴含着的疯狂似乎是要将她的理智给焚烧殆尽，婉宁抬起手掐在了苏念卿的脖子上，像是在宣泄着。
苏念卿抱住了婉宁，任由着她掐着脖子。
现在都婉宁公主比在代国的时候还要脆弱，她像是一个易碎品一般。
所以苏念卿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抬起了手，：“婉宁，是他们有眼无珠，可别因为他们一部分的人，伤了心，其他的人觉得你是大英雄的。”
婉宁不断的摇头，她眼中的光彻底熄灭掉了，：“你在骗我，他们都在骂我，在指责我为什么不去死，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婉宁的情绪极其不稳定，稍稍的一刺激就会变得疯魔。
苏念卿眼瞳里满是认真，：“婉宁，我觉得你是大英雄，我哥哥也这么认为，有人喜欢，就因为不喜欢....”
她点了婉宁的睡穴，：“好好的睡一觉吧。”
随即掀开了帘子，出了马车。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丢烂菜叶跟臭鸡蛋，以及无休止的谩骂，如果不是因为殿下，你们早就死于敌军之下了，哪还有现在安稳的日子。”
“本将军就把话撂在这儿，要是有人再敢议论公主殿下，我就拔了他的舌头，丢入代国。”
苏念卿眼神一凝，带着杀意。
一时间，竟都安静了下来。
人人都知道，肃国公的妹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女疯子。
....
婉宁再次醒来时，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她赤着脚踩在了地面上，害怕的攥紧着拳头。
“念卿...”
她的声线发颤。
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怕苏念卿骗自己。
而站在门口的宫女推开了门，：“婉宁公主，萧将军已经离开宫内了。”
婉宁看着那陌生的宫女，莫名想到了在代国的那段日子。
她砸着那些名贵的玉器，眼神里发狠，：“你去把念卿给本宫叫回来，不然的话，本宫要了你的命。”
婉宁眼中的杀气腾腾被宫女看得清楚，她害怕的瑟缩着身子，连忙安排着人去请着萧将军。
而身为皇帝的洪孝帝在得知婉宁醒后，便抓紧前来。
“婉宁你可算是醒了。”洪孝帝本想表明着自己的关切，可看见婉宁那疯魔的样子，都吓得呆愣住了。
地上全是碎片，而婉宁站在那，冷淡的看向了洪孝帝，：“陛下，您来了啊...”
洪孝帝也察觉到了婉宁的冷淡，：“婉宁，你还是在怪朕吗？”
“婉宁可不敢...”婉宁垂着眼，厉声呵斥着宫女扫着地上的碎片。
“有没有点眼力见，还不赶快将地上的碎片给扫干净，要是伤到了陛下可就不好了。”
婉宁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陛下，本宫累了！！”
洪孝帝也识趣的离开，不敢去触霉头。
“陛下，公主让萧将军进宫了。”
“没事，婉宁从小与念卿的感情就好....”
在洪孝帝离开后，婉宁周身的气势都垮了下来，她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一般，小声点哭泣着。
“殿下....萧将军来了。”
婉宁擦了一把眼泪，拉开了门，正好看见了苏念卿。
“殿下...”
苏念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拉了进去。
被婉宁壁咚在了墙上，眼神里带着一丝质问，：“你不是说好的，要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吗？为什么我睁眼你就不在了。”
她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委屈得不行。
婉宁把眼前的苏念卿当做了救命稻草，眼神里闪烁着泪光。